第77章第77章“我嫁你。”
楚元河在寨子里转了两圈,待那酒气散下不少,才气势汹汹回房。
赵清仪面向床榻内侧,已经歇下了,突然听到门被撞开的声音,下意识转过头去,一抹高大的黑影便如疾风袭来,带起一阵淡淡的酒气顷刻压了上来。
赵清仪偷偷哭过一阵,蓦然被他堵住唇,百般蹂。躏,当下泪水又抑制不住。
他居然回来了。
察觉她面上的濡湿,楚元河停下动作,四目相对,皆是红了眼。
“你哭了?”楚元河喃喃。
“没有。”赵清仪死鸭子嘴硬,别过头去,“你不是生气出去了吗,怎麽又回来了?”
“是气了一会儿……”他双臂撑在她两侧,沉吟道,“不过……没人来哄。”
没人哄,他还气什麽,横竖是不被心疼的,反倒是她,若自己敢晾着不管,估计来日受苦的还是自己,又何必呢。
楚元河抿唇,眼眶泛着湿红叹道,“般般,我方才真的伤心了。”
他只在她面前放。荡随意,却不代表他对所有女人皆是如此,那番话着实伤他不浅。
她怎麽能这样想他?
随随便便就把他推给别的女人?
还是在她心里,他只是为了娶妻才对她好?
其实赵清仪也後悔的,後悔她话说得太绝情,伤人伤己,却没料到最後又是他先向她低头,当下泪水扑簌簌地落,怎麽也止不住。
“我还没哭,你哭什麽?”
粗粝的指腹拂过她眼角,此刻,他是真拿她没辙,“知道你说话专戳人心窝子,我都没怪你,你倒哭起来,是我又欺了你还是怎的……”
赵清仪却希望他能生气,再不济,便如他所言欺她一回,至少她还能狠下心肠,彻底推开他,如此长痛不如短痛。
可他为什麽又回来了?为什麽又低头了?
这叫她怎麽忍心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
赵清仪的坚持,在他无底线的宽容下几乎快要坍塌。
他慌了神,吻上她湿润的眼睫,妥协道,“别哭了,你若不愿嫁,那我们就这样,有一日,算一日,好吗?”
他想了很久,在那个梦里他也没能娶到她,甚至到死,赵清仪都不知道还有一个他。
这一世,拥有过她便足矣,又何必强求一个结果,或许如今的结果,就是最好的。
想通这一点,楚元河顿觉人生豁然开朗,把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当做最後一刻,便不忍心与她争执,只想好好呵护,尽可能守护她这辈子安稳无虞。
既如此,那他先低头又何妨。
赵清仪哭得更凶,拉扯着他的衣襟,埋在他胸口小声啜泣,泪水很快泅湿他的衣衫。
楚元河不知自己又做错了什麽,揽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她哭了一阵後哽咽着道歉,她不该说那样的话伤他。
人总是喜欢沉溺美好的事物,便不愿去深究这背後可能隐藏的丑陋不堪,从头至尾,楚元河对她呵护备至,无微不至,以至于她心甘情愿沦陷,也曾想过与他天长地久。
可赵清仪害怕一答应他,他对自己的好便会消失。
想当初李彻为仕途求娶她时,也曾百般讨好,可後来……
那楚元河呢?
她从来没问过他喜欢自己什麽,不是不好奇,是不敢问。
她有过揣测,或许是父亲的缘故,不管楚元河是为陛下拉拢赵家,还是为他自己拉拢赵家,总之娶到她,既能得赵家扶持,亦能坐拥孟家的金山银山,百利无一害。
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更让人信服的理由。
可即便如此,赵清仪依旧怯懦,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她想就这麽稀里糊涂地享受他的偏爱。
只要不成婚,不管楚元河与陛下谋算什麽,都牵连不到赵家,要毁,就毁她一人,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认了。
“是我太心急。”楚元河侧躺下来,环抱着她,大掌抚着她的後脑勺细细安抚。
没人比他更清楚赵清仪前世的结局有多惨,那一切皆拜她的前夫李彻所赐,如今她恐惧与人成婚,也在情理之中。
他能理解,只是,这心结总要打开。
“若我答应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且不论最後你我如何,我都保赵家满门,你还会有所顾虑吗?”
他的话犹如当头棒喝,赵清仪蓦地止住啜泣,泪眼涟涟地望着他。
楚元河暗暗松了口气,找到症结所在了。
他越发用力地抱住她,“等回京後,陛下会赐赵家丹书铁券,无论将来皇权如何争斗,亦无论赵家会面临如何的腥风血雨,我都向你保证,我在一日,便可保赵家上下无虞,如此,你的可心安了?”
赵清仪先是震惊,随即从床上坐起,“你不造反了?”
楚元河一怔,没忍住笑出声来,“原来我在你眼里,是如此大逆不道之人。”
“造反只是造给外人看的,若有朝一日钱塘百姓揭竿而起,那也在陛下预料之中,若非如此,怎麽拔出萝卜带出泥,彻底清理浙江官场这摊浑水?”
赵清仪一整晚惴惴不安的心,总算落回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