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宇踩着脚下的单板飞快地越过山石树木,他距离灾难的中心只差一步,身後的狂风暴雪如同索命的鬼手,在即将触及他时,他侥幸逃过一劫。
江时宇不是第一次滑野雪,滑雪会导致雪崩的风险他知道,虽然这种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但理论和实践扎实,身心素质过硬,他沿着垂直于雪崩滑动的方向有条不紊地逃生,雪崩从他的左侧飞速席卷,直到彻底躲开後,江时宇站在安全的位置遥望着大自然的震怒。
他很快发现这并不是一场由滑雪引发的小型雪崩,雪层以雷霆之势崩塌,裹挟着冰和雪块,肆无忌惮地碾压一切试图阻碍它前进的山石植物,飞溅的雪雾似白色海啸,又像是朵朵绽放的实心云。
较大规模的雪崩如同白色死神举着利刃劈碎山脊,脚下的山体都跟着震颤。
江时宇没敢在原地逗留太久,趁着脚下的雪未受波及,尽快离开了。
裤兜里的手机从刚刚开始就响个不停,他现在劫後馀生才有功夫接电话。
屏幕显示是他爸的号码,他刚拿出来准备接通,手机就因为环境过冷而卡机了。
手机陷入静止不动的僵局,他猜测雪崩的声势太大,附近的山体监测站接受到了雪崩的信号,第一时间通知了度假村的工作人员,而衆人又从工作人员那里得到了雪崩的消息,担心他在滑雪过程中遭遇不测。
他试图给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手机重新开机,但尝试半天没有任何反应。
他叹了口气,把手机塞进自己厚实的滑雪服,给它找了个贴身保暖的地方捂热。
差不多到了山脚,手机终于有了复活的迹象,他接通屏幕上江父打来的电话,给大家报了个平安。
这通电话後,手机彻底黑屏了。
走回度假村已经是差不多四十分钟後,中途碰到了来寻他的刘缨和江时野。
回到1号别墅,衆人见江时宇没事,悬着的心才算落到了实处。
几人在劫後馀生的喜悦里激情畅聊,江时宇环顾一周,很快意识到少了人。
“爸,空喆呢。”
他问出口以後意识到自己的神经一下达到高度紧绷的状态,霎时间,胃部不堪重负,让他涌上一股想要吐出来的冲动。
不详的预感彻底爆发,他似乎已经知道会听到什麽样的回答。
刘缨疑惑地转过身来问:“他没过来吗?难到现在还在房间休息呢?”
“给他打电话!”
刘缨也慌了,应了声“好”,手脚不太利索地拨通电话。
“打丶打不通,他!”刘缨後知後觉地惊呼,“他不会上山了吧!?”
江时宇干呕一口,拦住正在跟军方报平安的江父。
“让救援队继续来。”他恳求江时野,“哥,你再去他房间确认一下。”
江时宇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在靠近别墅门口的展示架中抽出宣传册,查看上面的地图。
“三条路,两条是雪崩的重灾区,其中一条是上山最快的路。”
巨大的压力一瞬间袭击江时宇的大脑,他有一瞬间脑缺氧,身体不受控制的失去重心,不堪重负地踉跄了一步。
他将大手撑住门框,集中精神分析空喆走哪条路最快。
但他转念一想,他不应该分析空喆会走哪条路,因为空喆会根据他的习惯,推测他会走哪里。
“走这条。”他指了指地图上的路线,深吸一口气问刘缨,“你最後见他是在几点?”
“八点多?”刘缨不确定地说,“也可能是九点多?”她自暴自弃,“我记不清了!”
如果是九点钟,现在也已经过去了接近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如若发生什麽,已经过去太久了。
江时宇觉得眼前有一瞬间的晕眩,这种类似于“空喆遇险应激症”的状态再次重现,似乎比两年前的那一次还要强烈。
室外的风雪没有要变小的意思,江时宇跑出去不远,头顶就传来了直升机的嗡隆声。
为了尽快展开搜救,半空中的直升机没有降落的意思,软梯自空中自下而落,江时宇丝毫没有犹豫,飞身爬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将心比心的一难终于写到这里了
本周更新进度^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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