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晋王府门口。
红线换了身衣服,这次是劲装,下面也没有裙子,只是方便的裤子,靴子将裤腿老老实实压在里面,远远看去,她身形特别苗条,手长腿长,懂行的可能会说她是个根骨绝佳的苗子。
柳度匆匆赶来,手里捧着一面镜子。
红线其实看见他了,但是躲在柱子後不敢出现。
漆红柱子刚好挡住了她的身躯。
柳度在原地打转,等红线出来,可左等右等也等不来,索性进去看看。
孰料在进门的那一刻,他发现了躲在柱子後面丶居于一片阴影里的红线。
“你怎麽也不说一声?”柳度问,“听说,你很快就要走了?”
红线低着头,“嗯。去青城山,师父教我学剑,三年。”
柳度从前襟掏出一面镜子,新磨的镜子崭新明亮,背後还有吹笙引凤的图案,镜鼻上系着一条红线,“这是我之前刚磨的镜子,说不上来有什麽意思,可就是想磨一面给你。”
“谢……谢谢。”红线接过镜子,在镜面里看到了自己的脸,这镜子还是暖的,有柳度的馀温。
“我……”
他们两个同时擡头,又不知道说什麽。
这辈子,柳度能轻而易举拥有很多东西。可有一样他无法拥有,那就是清风明月,他思慕清风明月不可得,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麽。
他失去过很多,短暂失去爵位,却没有失望或者颓丧,因为那在他看来,没有很重要。
可在今日,他忽然心里酸涩。
薛诰说那是喜欢。
是喜欢麽?柳度不敢确认。
为什麽想见到她,为什麽她看自己一眼就会开心,为什麽宁愿背负责任也不想让她被抓到……柳度只把这些概括为“有意思”。
他的人生,平坦顺遂,浮华功名唾手可得,人人都敬而远之,把他当作清高自傲的世家子,而他也习惯了这种无趣的生活。
也许在那次,凛冽雪地里,一抹红影闯入他万念俱灰的世界之时,一切便悄然改变……
红线从自己两侧绑着的发髻里,解下发绳,在柳度腕间系了个蝴蝶结。
“你……”
柳度万分讶异,凝视自己手腕上的发绳,久久难以挪开目光。
红线很大胆,“柳度,可以亲你吗?”
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跟平日里风风火火说干就干的作风全然不同,可能女子在面对爱慕之人的时候,总会习惯性的害羞一下,试探着想问出来一个结果。
而她之所以敢这麽问,主要还是温兰殊上梁不正下梁歪。
“好……好。”
柳度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话音刚落,红线就踮起脚,在他脸侧轻轻啄了一口,“你的眼睛很好看,我很喜欢你。但是我要学功夫去了,等我学成归来,就没人敢欺负你,把你大冷天扔雪地里啦!”
柳度轻轻触碰着那处痕迹,“嗯……”
“那我回去啦?”红线终于把心事说出来,朝柳度摆了摆手,转身就想离开。
在她迈过门槛的那一刻,柳度唤住了她。
“红线。”
“嗯?”红线回眸,两侧灯笼把她脸颊照得亮亮的。
柳度鼓起勇气说道,“我好像,也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