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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忏悔 那可是他第一个吻啊(第1页)

第156章忏悔那可是他第一个吻啊!

大军依旧开拔,并没有看在温兰殊身体的原因而延迟。他一倒下,军营里事务裁决就都到了萧锷这里,小小的车厢内,温兰殊靠着车壁闭目养神,军队穿行在山峦之间,萧锷则低头处理文牒,二人一句话也不说。

有几个萧锷拿捏不准的,经温兰殊一点拨,马上文思泉涌,很快就把一沓文书都批复完毕。

马车在山路上,略微有些颠簸。没过一会儿,温兰殊服下聂柯送过来的药,被嘱咐不可劳心劳力,刚刚军医也说他,急火攻心,接下来肯定要修养。

但温兰殊就是不放心的性子,还是让萧锷在自己跟前,时时提点。如此一来,萧锷就很尴尬了。

打了他,不应该泄愤麽?为什麽会把自己气到?萧锷不明白。

他擡头一看,温兰殊正望着不知何处,兀自出神。刚刚吐的那口血可把衆人吓个半死,醒过来後也是如此苍白乏力。

“都安排好了吧?”温兰殊忽然张口问,“每日行军,人数一定要清点好,辎重也要安排可靠的人运送。我最近无法主事,正好,中军大帐就由你来坐镇。”

“我?”萧锷指了指自己,“我没什麽经验。”

“我也没有经验,从今年开年到现在,我也是第一次调度三军。总要从一开始慢慢学着来……”温兰殊说着,闭上了眼,累得不想再多说,只字不提今日发生的不愉快,“其实,我也有做得不当的地方,你哥一直诟病,说我不肯放权,总是亲力亲为,容易耗竭心智。今日突发昏倒,也不一定是你的缘故,咳咳……”

温兰殊还给他台阶下?萧锷舔了舔唇,一切出乎他的意料,“我知道错了。”

对于这句道歉,温兰殊没放在心上,萧锷嘴里的话几句真几句假?之前还说自己肯定不会再犯混,结果呢,干脆在旁人面前没大没小,毫无敬重长辈的态度。

是以温兰殊就像没听到似的。

萧锷也知道这句不痛不痒的道歉没什麽诚心,“以前没人这麽关心过我。我爹娘去得都早,我养在伯父膝下。无论我哥还是伯父,他们都想着让我光耀门楣,一件事,如果做不好或者没做成,他们就会动族规,要麽跪祠堂,要麽受笞杖。其实这麽多年我都习惯了,我知道怎麽最气人,更明白谁不能气,在伯父和哥面前,我不能让他们丢面子丶失望。我不明白,为什麽你会对我有期望。”

温兰殊垂眸不语。

“而且,如果对我有期望,难道不应该放弃我,打我一顿不应该泄气麽?为什麽你会气自己的身子?对不起,我不知道,没人这麽对我。”

萧锷记忆里没有母亲,産後虚弱的母亲没几年就去世了。他在弱肉强食的环境里长大,犯错了要挨打才是他一直以来接受的规则。

没人会问他疼不疼,没人会给他上药。

但他也知道,这解释起来太无力了,无论如何也无法让温兰殊理解自己为什麽要屡次三番故意触动逆鳞。

“你讨厌我的说教,我以後不会再说。”良久,温兰殊缓缓说道,“你想气我,让我不再横插一脚,代你父兄起监督之责?你是不是还觉得,我和你哥已经与寻常夫妻没什麽区别,所以那样叫我我也不该生气,是不是?”

萧锷低着头,温兰殊每句话都扎在他心坎上。

“我不喜欢,丁是丁,卯是卯,我不希望底下人办事要看颜色攀关系,公事公办,不容半点私情。刚刚打你,也是为着这点,你犯错该打,你是节度使弟弟更该打。”

“可你一开始没想打我的。”

温兰殊停顿片刻。

萧锷抓住了漏洞,“你也在乎我,你把我离营的责任推到自己身上了是不是?”

他乘胜追击,拼命挽留,态度比以往都要诚恳,“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肯定是想让我变好的。我……”萧锷鼻头一酸,攥着温兰殊的手腕,“你别失望,我知道我错了,我会改的,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萧锷也说不清楚自己态度为何突然转圜,也许是被那一口血吓到了?这种润物无声的关心,他这辈子很少得到过。

至少温兰殊在他回来之後,眼眶布满红血丝,又颓靡狼狈,明明是在意他的!萧锷害怕,如果温兰殊彻底失望,那以後就再也没有人会这样关心他了。

原来,从一开始就不是假仁假义……萧锷越想越难受,他辜负了这样一个真心为他好的人,还害得人家吐血伤了身子。那些教导他的话回想起来,也如圭臬一般字字铿锵。

“相信你?”温兰殊无奈叹气,“你的信用,还有多少呢?”

“我发誓,我以後不会再惹你生气了,我不会再犯浑。晋王,我是混蛋,我不知道你是真为了我好,我还一直以为……没人对我这麽好过,没人担心我,也没人会在我犯错後跟我说‘没事就好’。”

萧锷不明白自己怎麽就稀里糊涂感动了,趴在温兰殊腿上哭得泣不成声,鼻涕眼泪都蹭到了温兰殊的袍摆上。

温兰殊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肩头,什麽也不说。

卢英时在马车外听到这几句,往地上啐了一口,“坏事做绝,这孙子又扮上了,好精彩一出戏。”

聂松冷笑,“打轻了麽不是,让我来,一条命给他打没,直接断绝後患。”

二人相视一笑,达成共识。

与此同时,聂柯从军医那儿拿了药,“晋王?那什麽,萧记室该上药了。”

“我自己来吧。”萧锷吸着鼻涕,鼻音很重,给端着药筐的聂柯吓了一跳。掀帘子一看,这公子哥哭得涕泗横流,聂柯还没问为什麽呢,萧锷一甩帘子,将聂柯隔绝在外。

聂柯:“……”

“怎麽不哭死你个蠢货!”聂柯小声骂道,“早知道就该拿过笞杖狠狠抽死你!”

萧锷回到车厢里,脱下外袍,温兰殊看了两眼,绷带已经被血渗透,得再换一卷,萧锷的脊背被他打烂了两块,殷红的颜色有些怖人,最近又是夏日,一不注意就有可能发炎。

只不过伤口在背後,上药的话太不方便了,萧锷的动作可以用扭曲来形容,只能凭感觉将伤口都敷上,还时不时嘶嘶叫着。

温兰殊看不下去了,“你趴下来,我给你上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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