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好就少出来吹风。”叶平川不懂他,“你活得结实点,那些人不就不会再虎视眈眈地盯着你,盼你早死了麽。”
小时候那场劫难虽然获救及时,到底还是让他落了弱不经风的病根。
“和我身体好坏有多大关系呢。”叶鸣泽淡淡地说,“从生下来,盼着我死的人就不止一两个。
叶平川抿了抿嘴唇,到底没多说什麽,只是攥着手机叹气。
他想象不到同是一家人,为了争权夺利互相迫害的局面,要是在这种环境里生活,他现在指不定心理有多扭曲呢。没准儿叶鸣泽活成这样已经算好的了。
“今天见了几个女孩?”叶鸣泽问,“有没有中意的。”
“丧心病狂啊。我有老婆了好麽。”叶平川翻他一眼,“人家是来跟你相亲的好吧,怪不得你越来越不爱露面,把我推出来替你挡灾呢?”
叶鸣泽没跟他计较,轻飘飘道,“结了又离,折腾什麽呢?”
他和云灯的事只要有心,并不难查到。
叶平川哼了一声,“我乐意呗。”
他结婚太早,连叶鸣泽也一度怀疑他是为了躲避家族内部安排的相亲,为了所谓的自由恋爱,才急着跟人凑一对。
虽然生在旁系,可他跟叶鸣泽关系密切,他的婚姻依然需要通过家族内部审核。
叶平川至今都不知道。当初云灯的身世过往被翻了个底儿掉,家族里主事的长辈全部投了反对票。
到最後,是叶鸣泽一人独裁,勒令不予干涉。
一方面是他认为叶平川这样轻率地踏入婚姻,注定走不长远——现实已得到验证。
另一方面,在家族的小辈里,他的确最喜欢叶平川的性格,时不时就会叫人去打听南江的新鲜事。
可惜叶平川不喜欢京市,每次召过来见面,都叫人幻视一只蔫头耷脑的大狗。否则有他在身边作伴,日子应当会过得更有趣些。
“需要我提醒你吗?那是你的前妻,不是现任。”
叶鸣泽委婉道,“上次的事也好,以後也罢,你没有义务对她负责。”
“啧,”他不爽地说,“不是法定夫妻就不能负责了?就这觉悟,我看你还得再单身三年起步。”
“……”
“唉,你肯定不明白啊。”
叶平川有点惆怅,又有点同情地望着他,“因为你根本不敢放心地喜欢任何人,对吧。”
叶鸣泽的身边人不好做。离得近了会被怀疑用心,提防和猜忌最伤感情,离得远了更不必说,压根没办法培养出感情来。
在阴谋诡计里长大就是这样。假如寒夜里有女孩给他端一杯热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好贴心好感动”,而是“这茶不干净有人想害我”。
完蛋。
叶平川忽然心跳加速。因为想到,如果是云灯给他的茶,他一定会喝。
就算茶看起来有问题,他也会觉得,她这麽做一定有她的用意,先配合了再说。
他发觉不管云灯做出什麽离奇的事,都不需要她解释,他自己就能给她找到理由。即使她闯出的祸再大,他也不可能放任不管。即使他要为此打破,违背过往生活的原则。
这一次是,下一次也是。
叶鸣泽就眼看着他毫无征兆地傻笑,仿佛恶疾发作,还给了自己胸口一拳,“唉我说你别太爱了。”
“……”
叶鸣泽无奈地撇开眼,摩挲转动着腕上温润的珠玉,思索片刻,中肯道,“往後如何,还很难说。”
叶平川觉得他话里有话。
天色阴沉黯淡,似乎有一大片乌云压下来,压得空气发闷。
他又低头看了眼手机。
半个小时过去了,云灯依然没有回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