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平川格外高兴,还是跟以往一样想都不想就相信了她,给家里报信,还打听过年留下的住家阿姨里有没有会做肠粉的。
最後半个月紧锣密鼓的拍摄中,叶平川神神秘秘地去找导演和编剧商量,忙活几天给自己加了两场戏。
他认为谢凭渊死于乱箭实在可惜,主要是死得不算很有价值,据理力争地说服导演,把死亡改成了重伤。
那一箭上淬了名为“惊蛰”的毒药,毒性不会立刻要人性命,而是会让人虚弱,缓慢地折磨到来年春天,在惊蛰那天毒发。
毒药无法可解。但若是能够扛过惊蛰,便能再活一年,等下一个惊蛰到来再毒发,周而复始。
在生命的倒计时中,谢凭渊殚精竭虑,将未来对国家的规划和尚未完成的图景都整理成册,罗列出对帝王有用的人脉和需要提防的边患。榨干自己的每一滴心血,只求对她有用。
这一场是他的独角戏。同样是挑灯伏案的场景,为了表现时间变化,叶平川的妆造修改了几次。鬓边的白发一次次增多,脸颊和眼下的也逐渐加深。
云灯在片场看着他拍的。虽然知道只是剧情妆造,但当他带着戏里的情绪望过来,无穷无尽的温柔,担忧与眷恋不舍,叫人心头酸涩难当。
第二场便是两人真正的告别戏。
靠着满天下搜罗的珍贵药品,谢凭渊勉力维持生命,熬到了第三年惊蛰。
每年的这一天两人都会共同度过,今年也是。她一早便从宫中赶来,靠在榻边说起沿路的大雪,马蹄印很深。
这场倒春寒或许会影响春耕,让农作物减産从而粮价上升,届时朝廷也该有所应策。
窗棂外飞雪漫天,室内燃着温暖的炭火,浓郁的药味被烘烤得入木三分。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室静谧中,她脱了鞋上床,躺到谢凭渊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
“别怕。我只是困极了,想先睡一会儿。”
谢凭渊回握她的手,带笑的语气一如当年,“等我醒了,带你去吃点心。”
她低低地应了,翻身握住他的手抵在胸前。许久,眼角泪痕斑驳。
这是一场漫长的告别。谢凭渊用自己教会了她如何平静地面对死亡,有时平静的力量比撕心裂肺更震动人心,馀韵悠长。
每位主演杀青,剧组都会准备小小的仪式。最後一场戏打板,云灯笑着接过花束,看见场务用小车推了个三层蛋糕出来,“会不会太夸张?”
“杀青快乐!!”
当天下了很大的雪。在组的几个主演都没有赶时间的行程,一起吃饭还研究最近的热榜趋势,拍了手势舞在线营业。
邓晓琼更是要喝个不醉不归,眼泪汪汪,“太他妈不容易了!为了工作把爱情都献祭了,求老天奶保佑我们过审开播一定要顺利啊!”
“不用麻烦老天奶,我保佑你。”云灯笑盈盈地搂着她,“什麽时候分手的?瞒得这麽好。”
“就上周。我本来想着等戏拍完了好好陪她出去玩一圈,谁知道大过年的,人说不要就不要我了。”邓晓琼心塞道。“啥他妈爱情不爱情的!从今往後我的心里只有暴富,喝!”
叶平川也过来凑热闹,“呦,敬暴富一杯。”
离除夕还有一周,算是超额完成任务,大家紧绷了许久的心弦都放松下来,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语出惊人。
叶平川却没怎麽喝,只混在其中听了不少劲爆的八卦,想着可以回家跟老婆讲。
等等,老婆不就在这儿呢麽。
他好像也有点醉了。太幸福会令人缺氧。
云灯被他抓到身边,听他嘀咕自己拍这部戏瘦了十几斤,严谨地上手摸了摸,“是呢,胸都饿小了。”
“……”
叶平川压着她的手乱摸,“你喜欢我就再练回来。”
吃饭之前他就用手机偷偷发微信,叮嘱她说不要喝太醉,看着很有晚上回去大干一场的架势。
横竖今天高兴,云灯想就都由着他。只是两人对“大干一场”的定义,似乎有很大误差。到了他那儿,就变成一场一场又一场。
床太湿了,她被抱到隔壁房间,以为这样就能休息,没想到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激情戏。
暗无天日。睡和醒重复了几次,再睁开眼已是隔天下午。
她一动,叶平川也跟着动,手脚像开了自动导航,不管换什麽姿势都把她牢牢抱着。稍微挣扎一下就像调情,轻易又擦出火。
眼看又要再来一场。她实在有点受不了,努力思考用什麽理由来打断他。
也是昏了头。她想说都中午了难道还没有饿吗,也该下去吃个饭了吧。可一嘴瓢就变成了:“你没……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