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我们才是同类。”
他也出生在一座贫困落後的小渔村,父母外出打工过世,自小就在亲眷的冷眼中混饭吃,动辄打骂,几乎活不下去。
可他拼命逃了出来,从小乞丐做到叠码仔,缺文凭补文凭,缺人脉就拉拢人脉,靠双手一步步挣到了今天。
他人生中唯一的遗憾,就是从未与任何人有过深层的情感联结。过了这麽多年,他身边眼都不眨就敢给他挡刀挡枪的人,依然只有云灯一个。
爱他的女人当然有,聪明的女人他也见过不少。但又聪明,又敢爱他的人只有云灯一个。
“是啊。”云灯靠在他肩头,闭上眼,“你真的教会我很多了不起的事呢。”
人总是格外渴望自己无法拥有的东西。
真正有爱的人心里自有一眼泉水,清澈,天然。傅谦明和她,都是从便利店里买预制水,自己挖个洞倒进去还要编段故事哄人出高价的骗子。
难怪他会邀请她成为家人。
他们没有在影音室里待很久。傅谦明总是很忙,重要的好友来玩都需要他亲自招待。
云灯独自离开,去为晚上的舞会挑裙子。没想到申雪舒还在外面蹲她。
“还不快走?”
“……谢谢你。”申雪舒就为了再跟她说句话。“我杀青那晚喝多了,一觉睡醒发现自己人在飞机上,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没想到自己提分手会那麽顺利,总觉得傅谦明不会轻易地放走她。果然後面有阴招等着。
他是放手了,但晚上的舞会绝对再把她转手送给别人。後面她再被如何处置,自然就跟他无关。来这里玩的人全都沾点变态,一旦被看上,她根本逃不脱。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岛上,生杀予夺都得听他的。
她当然知道,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反而能让他放心。她们两个越是对立就越安全。
还好在傅谦明看来,云灯的价值高多了,不值得因为她而起龃龉。否则她只能跳进海里游走了,半路被鲨鱼吃掉也比留在这儿受辱强。
“但你为什麽会来啊。”申雪舒不解道,“你不是跟叶平川……”和好了吗?
她还没说完,话被忽然打断。云灯手里的光盘啪地一声打在她嘴巴上。很不客气的力道。
这座岛所有屋檐底下都有监听,用于傅谦明收集权贵的情报与把柄。云灯扯着她往外走了一段,到开阔的地方才说话。
“你怎麽还聪明一阵傻一阵的。”
虽然大概率还有人盯着,但起码这个距离,她们讲话的内容不会被听到。
“这是什麽?”申雪舒翻转光盘,看到底部的小标签上写着她的英文名,顿时脸色一白。
“就当是送你的临别礼物。”
这张光盘里的内容,是她不敢轻易离开傅谦明的把柄之一。申雪舒心跳急速飙升,“可是……你不是说过,不该被这种东西恐吓住麽?”
“说归说,亲手毁掉不是更过瘾麽?”云灯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以他的性格,这东西很可能还有备份。”
她点点头,深呼吸双手用力,折断了光盘。
“我明白。这个就够了。”
即便无法永诀後患,至少算是从形式上解开了心结。就算以後真有一天,视频还是流出去了,被人攻击,她也会回忆起这一刻的脆响,告诉自己没什麽好怕的。
“走吧,”云灯说,“我送你去码头。”
她有点受宠若惊,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去收拾什麽行李。两人直接往码头走。
“那你什麽时候回啊?年後吗?”她问云灯。“我们合同还没签呢。”
她认为云灯只是受邀来参加新年派对,想再从这里搞点资源。
虽然游走在傅谦明身边很危险,说不定什麽时候就会翻车,明显不如跟叶平川在一起来得安稳。但都说风浪越大鱼越贵,她觉得云灯本来也有那麽厉害,不需要她瞎操心。
“这麽愿意给我打工?”云灯说,“不急,先好好过个年。”
“好。今天的人情我会记得的,是单独记喔。以後有机会一定还你。”
“真的?那择日不如撞日。”
“……哈?”
申雪舒不解地眨了一下眼睛,还没反应过来,被她一把搂住,耳边迅速且清晰地传来密语。
下一秒,她被云灯一把推进了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