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狂跳。叶平川呆在原地,一下也不敢动,甚至忘记了呼吸。
只要一眼,他就能分辨出那是谁。
云灯走得很慢,扶着栏杆下楼梯时还晃了一下。他这才冲过去,一把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太紧了。”云灯推了推他,呼吸恢复顺畅之後问,“你给谁买了动物园?”
“……”
说来话长。
被小潘肆无忌惮地透支了几天,云灯腰酸腿痛,手脚简直都不听使唤。叶平川抱她做了个全身按摩,顺便把近期的事情讲清楚。
云灯非常淡定地接受了,“好吧,我知道了。可以先把我的手放开吗?按摩技师的眼神很奇怪。”
叶平川侧躺在她旁边的另一张按摩床上。两张床离得很近,他全程都把云灯的手抱在怀里,越讲越委屈,“可是我太想你了。”
技师笑得十分暧昧,一边调侃“lovelycouple”,一边往她小腿上涂抹精油。
等按摩做完,天已经完全黑了。云灯香喷喷地走出来,听他讲餐厅哪家好吃。
酒店里灯火通明,人流穿梭如织。平常的夜里没有这麽多人。叶平川随手拉了个路人问,才想起今天是西方的复活节。
酒店里举办了篝火晚会,户外晚餐还会有当地特色表演。管家提前邀请过,但原本的行程里,他今晚是要离开的,就没有预定座位。
就像医生说的,人格转换常常毫无征兆。他直觉今天云灯会上线,临时把回家的行程推後了两天,好让她有个休息缓冲的空间。
有小朋友提着灯笼,在寻找藏在花园里的彩蛋。复活节彩蛋,寓意着新生命的开始与延续。他也跟去找了一个,拿给云灯玩。
蛋壳上的彩绘花纹很漂亮。云灯看起来有些喜欢,举起来让他拍照,然後扭开彩蛋,里面是兔子形状的巧克力。
她掰成两半,和叶平川一起吃。叶平川又感动得眼泪汪汪了,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像只重获宠爱的大型犬,在奋力地朝她摇尾巴。
“不想吃晚餐了。”云灯牵住他的手,“我们直接回房间吧。”
“可你今天一整天都没……”话语声戛然而止,後半句被云灯的嘴唇裹走,轻轻舔舐。
“我今天感觉很好。”她说。
他瞳孔微缩,怔怔地眨了一下眼,原地弹射起步,“那还是点个客房服务算了!”
从房间的露台上能看到,沙滩上燃起了一堆巨大的篝火。热意能传得很远。
叶平川衬衫後背湿透,抵在栏杆上,微仰着头,眼神胶黏得扯不开一点。
胡乱点的晚餐还在餐盘里一动未动,冰块也早已融化,水珠凝聚,顺着玻璃杯壁流淌到夜色深处。
云灯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跨坐在沙发上,瞳孔里倒映着朦胧的火焰。
她神智并不清明,可有些曾经听过并不以为意,只想快点忘掉的话语,却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我是你的退路,是你的倚仗。是你把人生路走得乱七八糟时,依然陪在你身边,一起踩水洼,涉泥潭的人。
怎麽忍心不留下来呢。
他说过的“我爱你”和“我想你”一样多。
空气潮湿而闷热。颠簸的世界摇摇欲坠,或许明天就是末日了。
她却还是愿意,在爱人的身体里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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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累斯萨拉姆时间上午九点。
叶平川被一阵手机震动声扰醒,诧异地接了,“……程沐风?”
程沐风不是个喜欢闲聊叙旧的人,每每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正事。他压低声音,“等我一下啊。”
云灯还在他身边熟睡。
前一晚把老婆做晕了有点心虚,他捂着手机,迅速地在云灯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後猫着腰下床,跑出去接电话。
这是一通漫长的电话。他把回国事宜细致地安排好,放下手机洗漱换衣,再回到床上把云灯吻醒。
如此一来,云灯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他精神焕发,笑意宜人。
“今天有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