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光说让我好好的,好像为了”
“你这话什麽意思?”爸手里的杯子一下子磕在桌你,不然你以为自己是怎麽长大的?”
“哎行了行了。”白枚晃了晃他的胳膊,少见地做起了和事佬:“十几岁的孩子都这样,做父母的多包容不是很正常,你别总是急。”随後她又转向李长昼:“长昼,你想要什麽丶做什麽都可以和我们说啊,你看,你说想出去放松,我一开始担心,现在不也答应了吗。”
“我们也是第一次做父母,肯定不可能那麽完美,哪里有做得不好的你就说……”
“我要回去上学。”
他们嘴里说出的话全都冠冕堂皇,李长昼一个字都不想听。既然他们信誓旦旦地说一切为他好,当然必须得支持他完成学业追逐梦想。
李长昼的梦想也很简单,那就是离开他们。
“……这个我们找时间再商议。”果然,她又打算糊弄过去。
甩开妈妈尝试安抚的手,李长昼向旁边挪了一大截。“什麽时间?还有不到半年就要高考,再不去上课,我怎麽可能考得上大学。”
白枚不解地皱眉:“你为什麽非得上大学呢?大学就那麽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嘛。”
李长昼没有回答,可答案已呼之欲出。
“你让他考,就是考上了也没有生活费,我倒要看看他一个人在外地怎麽生活。”
他瘫在沙发上,眼睛恶毒地瞥着李长昼的背影,鼻腔喷出两股浊气,宛如一个皇帝。
白枚小声道:“算了算了,他考不上的,你生什麽气,为这事儿,犯不着。”
他忽然提高声音:“我气的是生了个不懂知恩图报的儿子!要是知道今天是这种局面,就应该让他死在娘胎里!”
李长昼对这种话还做不到心平气和平心静气,他没有那麽厉害,于是没控制住力气,把卧室门砸出震响。
凭什麽说他考不上,凭什麽说他养活不了自己?
坐在桌前,李长昼知道负气没用,他得行动。还好他的习惯很好,给每个人都备注都精确到手机号,所以很轻松在列表里找到了班主任。
愤怒的情绪阻碍了思考,李长昼几乎没怎麽想就把一句“卢老师,我想复学,请问什麽时候可以回学校呀?”发了出去。
老师的回答也很快:“是长昼啊,你可能不知道,退了学籍是不能复学的。”
退学籍?把这三个字读了一遍又一遍,李长昼仍然不敢相信。
不只是他,老师也觉得奇怪:“长昼,你父母说你出了车祸要给你办退学,其实因为伤病休学的学生不少,但直接退学的很少见,所以我一直很担心你,你在医院没醒的时候还去探望过,你父母肯定告诉你了吧。我本以为你的伤势很严重,现在看来你似乎是恢复得很好。如果你遇到什麽困难,一定要和我说,老师还是你的老师,知道吗?”
他犹豫了。
李长昼想,也许曾经的自己和自己一样,也经常会怨恨这怯懦的性格。
“好的,谢谢老师。”
不熟悉的老师对他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人,李长昼没办法说服自己相信他。
他握住门把手,却迟迟没有按下。金属的冰冷感让他清醒过来,就算冲出去大吵一架又有什麽用,爸妈不仅不会答应让他去上学,还会贬低他一番。
深深的无力感让李长昼心力交瘁,他的手掌从上面缓缓滑落。
除了自学,没有别的选择了。
房间里没开灯,李长昼倒在床上,黑暗中只有手表发出幽幽蓝光。
思来想去,他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莫筱。
“自学?”她的语气听起来有点震惊:“自学很难的,我认识的人里几乎没有人能成功,自控力是一种天赋。”
“那你呢?”刚问出这句话李长昼就後悔了,他怎麽又在自取其辱。
“对我来说当然很简单。”莫筱说这种话完全没有自夸的意味,她只是在陈述事实。
“你可以和我一起学习。”
并且,她不仅在学习上有天赋。
被轻易看穿了想法,李长昼有点脸红。
“你不用为难。”找家教还要给钱呢,平白无故麻烦莫筱,他有点过意不去。
“我不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