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回家,肯定要被我爸妈骂死,但是不跟他们说,咱们。”
掏出手机,她准备和。
张思俭一句也没应和,这不符合常理啊,钟心柔奇怪地擡头,发现他一动不动看着自己。
车停在了路边,周围是一望无边的雪原,要落不落的太阳扒着天际线,将他的瞳孔染成琥珀色。
“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一刻,钟心柔的大脑飞速运转,对于里面有什麽设想了无数可能,也许是他的私房钱,也许是安眠药,甚至觉得他会掏出一颗炸弹和她同归于尽,但她万万没想到,那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粉色钻戒。
荧荧金光在钻石上跳跃,她一眼就认出了它的品牌和款式,甚至记得拿给他看到那天是某月某日。
她还记得,它售价一千万。
钟心柔不可置信:“一千万?”
张思俭确定地对着她弯起嘴角。
“一千万。”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来,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每一个切面都闪耀着夺目的光彩,她的心也随之雀跃,压制下的情绪再次上涌。
“你可真舍得。”她话间埋怨,眼底却是失而复得的湿润。
“你不是说凡事留一手吗,我学得怎麽样?”
“不怎麽样。”她说:“我不喜欢粉色。”
“哦,你不喜欢粉色还总穿粉色,首饰也有很多粉色,发饰也有很多粉色——”他手不安分,一边说一边揪她的头绳。
钟心柔“啧”一声:“那还不是因为……”
张思俭瞳孔微微放大,期待地等着她的下文。
但钟心柔压制住眼里不断冒出的笑意,脑袋一转,不说了。
他笑得比听见了想要的答案还开心:“行,不说算了,反正我知道。”
“你知道什麽?”他闭口不言又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看得她莫名烦闷,只能憋屈地磨磨牙,然後不顾一切地凑近,咬上他的嘴唇。
喘息间,他的手指拂过她的面颊。
钟心柔抱着他的脖子,把他的呼吸全部掠夺不算,硬是有种要将人揉进自己身体才罢休的架势。
“我愿意。”
“我还没问呢。”
“轮不着你问。”
他们一路向北,一直开到车没油,停在火车站停车场。张思俭给韩洋发了个图片和定位:“车在这儿,自己来取吧。”
韩洋:“车站?你要去哪?”
他转头,看见钟心柔正在订票的认真脸,不由得抿嘴咬上舌侧的嫩肉,害怕自己笑出声。
“和我老婆回家过年。”
她眼神没从手机上挪开,淡淡道:“我大学可还没毕业呢,现在就喊上老婆了,小心我爸妈把你赶出去。”
“大冬天的,不能吧。”
“不能?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钟心柔上学一直都是坐火车,对流程很熟悉,张思俭却茫然得像个孩子。得知他去隔壁市也坐飞机後,她愤然道:“节能减排没通知你吗?环境被破坏都怪你们这些有钱人。”
她拿过他的手机帮忙选座。“连这个也不会!”
然而张思俭跟吃错了药一样,越被说笑得越得意。
“你多教教我,我就会了。”
他的凑近让候车大厅带来的燥热雪上加霜火上浇油,钟心柔使劲把人推开,希望可以缓解,然而张思俭是一只不听话的狗,她越拒绝他就越起劲。
无奈,她只好硬着语气说:“我买的是硬座,受不了你可别哭,如果你想反悔,现在还有馀地。”
这激将法果然有用,张思俭听完也不腻歪了,立刻抓着她的手去排队。“反悔我是狗。”
“噗呲。”钟心柔在围巾里笑出了声。“你土不土。”
不知还有没有可能和安水市再见,被人流推着不得不向前走的时候,钟心柔下意识回望,想再看一眼这里,可是每个行人都步履匆匆,除了拥挤的疲惫什麽都望不到。
坚硬的肩膀们将她挤得踉跄,脚下滑动,在这种环境里多少会有些难受,不过手腕处却越来越紧,温度也越来越高,钟心柔擡头,张思俭的背影正好挡在身前。
幸运的是她并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