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们一个是儒宗掌门的弟子,一个是他的朋友——
天杀的,竟然杀不掉他们!
指甲咔嚓一声被咬断。
这是孔成玉继差点被陆临渊杀死之後,第二回体会到无能狂怒的感觉。
陆临渊偏了偏头,眼中含着一分波光流转的笑意:“她想灭口。”
魏危看了一眼被自己吃干净的茶点,似乎在盘算这能抵几条命,又忽然想起陆临渊所说的“不能杀生”,指尖在霜雪刀柄上起起落落,杀心也起起伏伏。
魏危顿了一下,开口道:“西边的窗户撞开,可以从转角马头那边出去。”
陆临渊桃花眼有一丝戏谑:“你可要护着我些。”
魏危蹙眉看了他一眼。
——你在装什麽?
那边的孔成玉一张俊脸皱着,脸上阴晴不定,手慢慢掩于袖中。
最後是魏危开口:“不是陆临渊告诉我的。”
孔成玉的动作一滞,眼睛复杂而沉默,蓦地看向魏危。
魏危开口:“是呼吸。”
“女子的身体和男子不一样,所以呼吸声也不同。”
陆临渊闻言瞧了魏危一眼,眸子微眯。
“……”
孔成玉到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准确的说,是已经到了破罐子破摔的状态。
孔成玉深吸一口气,坐回椅子上。
她的嗓音与之前有些许变化,不再刻意沉着,多了几分清亮。
即使是这样,也雌雄莫辨。
孔成玉问:“能从吐息中察觉到我女子身份的,会有多少?”
陆临渊道:“绝顶高手,我猜就算是儒宗山门上,也不会超过三个。”
孔成玉脑中飞快思考,嘴上却是没饶过陆临渊:“你呢?怎麽魏姑娘一见面就能分辨出我的性别,你就不行?”
陆临渊有些好笑地看向孔成玉:“孔先生之前哪一回和我见面不是在无类峰学堂上,多少学子围着你吵吵嚷嚷,再说我没事注意你呼吸干什麽?”
孔成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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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家书房的和合窗外头种着翠竹,叶稠荫翠。
上午已经过半,阳光自清水脊上倾泻而下,拔节挺俊的竹影倒映在窗子上,也有点点落在孔成玉的衣裳上。
片刻过後,孔成玉嗓音低沉,语气中有几分疲倦,朝陆临渊与魏危拱手道:“刚刚是我心性有差,得罪了。”
孔成玉捏了捏自己的指骨,指腹在袖中用力地搓着自己的大拇指甲,缓缓开口:“魏姑娘——”
却不想魏危下颌微微擡起,像是知道她要说些什麽,看着她开口道:“我不会说出去。”
“……”
孔成玉微怔。
儒宗太大,青城人太多,孔成玉见过数不清的瓦釜雷鸣之辈,无数双汲汲营营的眼睛,他们恭恭敬敬地喊着先生,每一位却都在谋划着自己的好处。
魏危的气质比起他们总是冷淡,如冬日里青竹上拔出的一节。
然而让孔成玉印象深刻的是她始终平静的眼睛,如沉在寒潭下的石头,任何情况都不会让她动摇半分。
木牌已经阴干,孔成玉拿起木牌,双手递给魏危。
“多谢姑娘替我保密。”
孔成玉拢回手道:“我欠姑娘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