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渊思索片刻,觉得为了今後三人在一块长久的路途,为自己辩解一番也是很有必要的。
他顿了顿,开口:“我有一回沐浴,被人隔着窗户盯了半个时辰。”
乔长生却长了心眼,嘴硬道:“如果是魏姑娘干的,必然也是你行为不端。”
“?”
这句话让陆临渊都有些自我怀疑起来。
他在乔长生这里的形象难道就这般低劣?
陆临渊气笑了一声:“乔先生就是这麽厚此薄彼的吗?”
乔长生眼睛都没有眨:“魏姑娘从远方来,不懂这里的习俗。她行事这样一个正直果断的人,怎麽可能做出这样的来,所以是你教坏了她!”
陆临渊:“……”
乔长生板起脸,仿佛又回到了在儒宗当先生那段日子,肃色开口。
“君子事思敬,行必有正,动必有道。哪怕魏姑娘自己不在意,你作为儒宗弟子,也要谨言慎行,行事怎麽能如此孟浪?”
乔长生专精丹青,陆临渊从不知道他对儒宗经典也有这麽深的见解。
桌上的茶换了两盏,陆临渊坐在乔长生对面,被迫把论语中有关君子的地方都复习了一遍。
陆临渊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如此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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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中途饭菜上桌,乔长生才止住话头。
想到魏危洗浴完,下楼吃饭可能不太方便,陆临渊与乔长生将小桌子饭菜端到房中。
魏危早就察觉到门外的动静,洗浴擦拭完,推开他们这边的房门。
她换下了那身常穿的胡袍,难得穿起宽大的水红色衣袍,浑身上下干干净净,脚踩木屐而来。
因为是刚刚沐浴完,魏危的长发披着往下滴水,捋到耳後,一点点滴落在脖颈,靡颜腻理,气质平添几分疏懒之意。
如画卷中白描的海棠忽然被人点上粉红的色彩,面对面靠近了才能感受到魏危面容冲击力,乔长生一时呆愣在原地。
“……”
陆临渊见此情形,嗤笑一声:“乔先生这样也好意思叫我做君子呢。”
乔长生僵着的目光动了动,回过神来:“我并没有看见什麽。”
陆临渊:“刚刚脖子伸得和鸭子一样,现在和我说没看见什麽。”
乔长生觉得陆临渊和自己简直就是天生的冤家。
“陆临渊,你不要乱说话!”
魏危擡起清凌的眼睛,蹙眉:“刚刚你们在房间外边我就听到了,在吵什麽?”
乔长生:“……”
陆临渊:“……”
两个人顿时成了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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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夜幕中,显出来一丝挣扎的金色。
片刻後,云雾消散,太阳的光芒势不可挡从昏朦的天际一跃而出。
乔长生和陆临渊自然是不能在魏危面前交代刚刚在聊什麽的,两人难得心有灵犀糊弄过去。
魏危也不太在意,吃过饭交代明日早起赶路,便回了房间。
转眼又是一天,到陈郡主城外,三人验过过所,马车缓缓驶出,一直到郊外,中间路过几个零散的乡镇,又是一天一夜。
到陈郡与荥阳边界处,已是两日後了。
此後三日,几乎没什麽看得过去的歇脚处,陆临渊与魏危对视一眼,魏危将缰绳递给他。
郊外烟火微渺,陆临渊擡头看了一眼远处天色,问:“不要紧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