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这边是一样的。”
能一样吗?叶平川皱眉道,“我这儿有什麽可守的,又不会有谁冲进来刺杀我。再给她身边多添点人手。”
云灯不在,他身上那股子大少爷的做派又冒出头,即使裹着纱布懒散地躺在病床上,使唤起人来十分顺手,“要机灵点的,扮成粉丝之类的去剧组蹲着,别打扰她拍戏。”
“这些都没问题。鸣泽说这件事要怎麽处理,处理到什麽程度,都由你决定。”
叶大伯说,“不过等事情了结了,要你回趟老宅,年前先碰个面,一起吃顿饭。估计是许久没见,想你了。”
“哦。”叶平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人已经查到了?”
“查到了,正在抓。”叶大伯道,“不过人并不在这边,我们可能还需要点时间。”
叶平川说知道了,躺下去闭目养神,“明天午觉之前带来见我。”
这要求并不苛刻。
毕竟再晚一点,就要耽误他跟老婆见面了。
“可以,这事不难。”他说完,却还没走,沉默地望着病床上的人,等一句明确的口信。
天底下哪有白得的好处。叶平川很小就知道这点,也避免跟京市的亲眷好友联系太深。否则一旦被绑住,就要受家族的驱使做些身不由己的事。
偏偏他那小堂叔好像就看上他了,每次有事就把他往老宅里扯,搞得大家都以为他是什麽太子党里的重要人物,明里暗里地伸手,想跟他牵线搭桥。
搞得他每次来京市见人,都要想尽办法装傻,应付四面八方招揽的信号,实在累得慌。
其实小时候那点阴差阳错的情分不还也罢,他又不是图什麽报答才仗义援手的。没那麽计较。他还年轻,对自己的生活亦无不满,为了些可有可无的好处,犯不着把自由搭进去。
但……
总有特殊情况。
叶平川翻了个身,沉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年前我会回老宅吃饭的。”
一旦涉及家人的安危,什麽自不自由的都靠边站。抄起尚方宝剑先砍了再说。
等到了这句话,病床边的男人才圆满地点头离开,“好。那你安心休养。”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叶平川背对着门,不声不响地发了会儿小脾气,才又坐起身。馀光中瞥见他床头柜上多了两部手机,一个旧的一个新的,还有一张染血折皱的卡片。
他的旧手机屏幕已经在事故中碎成了蛛网,勉强还能开机看个大概的程度。贺卡则是从他衣服里找到的,叶平川拿起来看了很久,用力思索的脑子嗡嗡直叫。
贺卡上面写的诗句,他初中就在学校图书馆里读到过,是一首情诗。所以即便字体他不认得,也可以得出结论,这是云灯写给他的。
只是努力回忆了半晌,头晕眼花也想不起来,为什麽他要把这张卡片贴身带着。
对他而言,车祸醒来的感觉就像是小说里写的,凭空穿越到了几年後。
结了婚还像在热恋期一样,互相在卡片上写情话麽?
一瞬间他甚至有点妒忌几年後的他自己。吃这麽好。
失去的所有更加甜蜜的记忆,他就更不可能放过。
叶平川把卡片展平,小心地放在枕头底下压着,拿起手机开始传输数据,从中寻找更多记忆线索。
更确切地说,是在寻找他和云灯相爱的证明。
他被教育成家庭观念至关重要的人,父母刚刚都通过了电话,唯一让他迫切想了解的就是他的合法伴侣,他的爱人。
以他对自身的了解,肯定会把老婆置顶。叶平川自信地点开聊天列表,发现最上面消息滚动的居然是工作相关。
然後是发小群,助理小唐,文件传输助手。聊天第一页,没有任何跟云灯有关的东西。
叶平川简直不敢相信,结婚後的自己居然是个这麽忘本的人。
对得起老婆亲手抄写的卡片吗?对得起她拍戏途中还要挤出时间来探望吗?
你对得起谁啊叶平川!
他沉默不语,完全忘了自己是怎麽出的车祸,只一味地埋头往下翻找。终于在列表中间毫不起眼的位置上,捕捉到惊人的一行信息。
——前妻姐AAA灯灯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