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看着这个一向冷静自持的太子此刻失控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什麽东西狠狠攥住,又酸又痛。
"为什麽……"我喃喃道,"为什麽一次次是我?就因为我不争不抢,好欺负吗?"
他沉默下来,手指微微松开,替我拢好滑落的衣衫。
"因为孤在意你。"
这句话他说得极轻,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
"冯家势大,孤需要平衡。常氏有孕,孤必须保全。只有你……阿缘,"他第一次在私底下唤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只有你,孤以为你会懂孤的不得已,会等……"
"等什麽?"我擡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等殿下登基?等殿下不需要冯家?等到我被人害死在那一天吗?"
他无言以对,只是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
他的指尖很凉,动作却带着一种罕见的温柔。
"再信孤一次。"他低声说,像恳求,又像承诺,"等过了年,等常氏生産後……孤会给你一个交代。"
窗外风雪更大了。
他不能久留。离开前,他将一个小巧的瓷瓶塞进我手里。
"是解毒丹。"他低声道,"日後饮食,务必小心。"
然後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雪夜里。
我握着那瓶犹带他体温的药丸,站在冰冷的房间里,心中一片混乱。
他说在意我。他说信他。他说会有交代。
可我只觉得冷。
那夜之後,禁足依旧,但西苑的炭火足了,饭菜也精细了许多。甚至悄悄送来了几本新书和一支品相极好的洞箫。
我知道这是他无声的补偿。
可我更记得他说"孤需要东宫太平"时的眼神。
年关的脚步越来越近,东宫张灯结彩,喜庆的气氛仿佛冲淡了之前的阴霾。
只有我知道,平静之下,暗流更加汹涌。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一场更大的风雪笼罩了皇城。
也就在这一夜,常妾室突然早産。
消息传来时,我正在灯下看书。别冬急匆匆跑进来,脸色惊惶:
"娘娘!常主子那边不好了!说是血崩……太医都去了!冯侧妃和殿下也赶过去了!"
我手中的书卷"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心头莫名地一阵狂跳。
我知道,风暴,真的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