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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毁(第3页)

可我没有。

最终,他冷笑了一声,极轻,却像冰棱划过琉璃。他翻身躺下,不再发一言。

自那以後,他来的次数明显少了。即使来,也多是白日看看琛儿,偶尔问几句宫务,晚膳都极少在凤仪宫用。赏赐依旧准时丰厚,却更像是一种例行公事的维持。

长乐宫彻底变成了一座华美的冰窟。连别冬都变得小心翼翼,不敢再多言。

心死之後,时间变得粘稠而缓慢。

我依旧每日打理六宫事务,接受嫔妃请安,将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不出半分差错。我抱着琛儿,喂他吃饭,哄他入睡,看着他一天天长大。

可我知道,内里的某些东西已经彻底坍塌了。我对琛儿的爱依旧深切,那是一种剥离了所有其他期望的丶纯粹的血脉相连。但除此之外,我对这宫里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春花秋月,夏雨冬雪,再也入不了我的眼。珍馐美馔,入口皆同嚼蜡。楚穗的来去,赏罚恩威,于我而言,如同看一场与己无关的皮影戏。

我变得异常嗜睡,常常抱着琛儿,靠着暖榻,便能昏昏沉沉睡去。醒来时,时常不知今夕何夕。别冬担忧地请来太医,太医诊脉後,只说是産後体虚,忧思过度,需静心调养,开了更多安神补气的汤药。

我安静地喝着那些苦药,一碗接一碗。别冬总说:“娘娘,喝了药身子就好了。”

我只是淡淡一笑。

身子好了又如何呢?心都已经空了,一副空荡荡的皮囊,是好是坏,又有什麽分别?

有时楚穗过来,我会在他面前下意识地掩唇轻咳两声。他会蹙眉,让太医再来请脉,然後赏下更多名贵的药材。他似乎将我日益明显的沉寂和虚弱,单纯地归咎于身体的不适。

这样也好。

我甚至开始避免与琛儿有过分外露的亲昵,尤其是在楚穗可能看到的时候。我怕我对他全然的丶毫无保留的爱,也会成为帝王权衡的一部分,被利用,被算计。

我将自己封闭在一个无形的茧里,外面的一切声音丶光影丶温度,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只有抱着琛儿时,感受着他软糯的温度和全然依赖的拥抱,才能让我确认自己还活着。

但就连这唯一的温暖,也常常被一种巨大的恐惧所覆盖。我害怕他长大,害怕他被卷入这吃人的漩涡,害怕我护不住他。

深夜里,我常常惊醒,冷汗涔涔,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身边的琛儿,确认他还在,还安稳地呼吸着,才能重新躺下,睁着眼直到天明。

眼泪似乎早已流干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像沉重的冰雪,一层层覆盖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只想永远地沉睡下去,不知怎的突然来了兴致,命别冬拿来了纸笔,在纸上写道

“长相厮守盼年年,年年岁月盼长眠”

那曾经只是一句虚无缥缈的感慨,如今却成了我内心深处最真实丶最迫切的渴望。

长眠不醒,或许就能离开这无尽的冰冷与孤寂。

或许,就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琛儿的笑容是我枯寂生活中唯一的光亮,但这光亮愈发微弱,仿佛风中残烛。楚穗的疏远是显而易见且不可逆转的。他依旧提供着皇後应有的尊荣和用度,人却来得越来越少。长乐宫门庭冷落,昔日巴结讨好的宫妃命妇们也嗅到了风向,变得客气而疏远。

我早已不在乎这些。我的心如同一口枯井,对外界的冷暖失去了感知。我只想守着我的琛儿,在这冰冷的宫殿里茍延残喘。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先是宫中开始流传一些隐秘的闲言碎语,像毒蛇般悄无声息地游走。起初只是影影绰绰,说皇後因産後失调,性情大变,时常神思恍惚,恐不利于抚养皇子。这些话,偶尔会通过别冬愤懑又担忧的转述,零碎地传入我耳中。

我听了,只是漠然。流言蜚语,在这宫里从来都不稀奇。

直到有一天,别冬苍白着脸回来,嘴唇颤抖着告诉我,谣言升级了。

竟有人暗中散布,说我时常抱着皇子喃喃自语,内容大逆不道,似对陛下多有怨怼怨望之词,甚至……甚至有诅咒之嫌!

“娘娘!这是谁如此恶毒!这是要置您于死地啊!”别冬急得眼泪直掉。

我的心猛地一沉。怨望?诅咒?这已非简单的失宠闲话,而是足以致命的指控!

果然,当夜楚穗便来了。他脸色阴沉得可怕,屏退了所有宫人,殿内只馀我们二人。烛火在他深邃的眼中跳跃,却燃不起一丝温度。

“宫中的流言,你可听到了?”他开口,声音冷硬如铁。

我跪在地上,背脊却挺得笔直:“臣妾听到了。皆是无稽之谈,构陷之词,请陛下明察。”

“明察?”他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我,仿佛要剥开我的皮肉,看清内里的心思,“朕倒想知道,你终日沉寂寡欢,对朕避之不及,可是心中真有何怨怼?”

来了

他终于将心中的猜忌摆上了台面,他不再信我,从前那个东宫中不管有多少条证据护着我的太子早已在登基那日消散。

我看着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底一片冰凉。他不问是非,不问证据,先问的是我是否有“怨怼”。

“臣妾不敢。”我垂下眼睫,掩去所有情绪,“臣妾只是身子不适,精神短少,绝非对陛下有丝毫不敬之心。琛儿是臣妾的命,臣妾怎会……”

“够了!”他厉声打断我,语气中充满了不耐和猜疑,“朕不管你身子如何!朕只告诉你,琛儿是朕的嫡子,是大楚的皇子!他的身边,绝不能有任何不安定的因素!你若安分守己,便还是皇後。若真有何妄念……”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威胁像一把冰冷的刀,悬在了我的头顶。

他拂袖而去,留下我一个人跪在冰冷的地上,浑身发冷。

他不信我。他宁愿相信那些恶毒的流言,也不愿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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