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竟然还敢用这种手段!而且这次,是想一石二鸟,既除了常氏的孩子,又将嫌疑引向西苑?
"拿去烧了,灰烬埋深点。"我将布包塞回别冬手里,指尖冰凉,"记住,你没见过这东西,也没去过那里。"
"可是娘娘!这肯定是……"
"没有证据。"我打断她,声音冷静得自己都害怕,"就像上次一样,最後只会不了了之。"
愤怒和寒意交织着涌上心头。她们的手段一次比一次狠毒,一次比一次隐蔽。而楚穗的"平衡",在这种阴毒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这个年,注定无法安稳了。
除夕夜,东宫设家宴。
因常氏産後虚弱丶小皇子需静养,太子妃亦病体未愈,宴会气氛始终沉闷。菜肴精致,丝竹悦耳,却驱不散衆人脸上的勉强和眼底的猜忌。
冯侧妃穿着大红织金宫装,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眉宇间的郁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太子的斥责和分权,显然让她不好过。
太子坐在主位,面无表情地接受嫔妃敬酒,偶尔对太子妃低声关切几句,目光扫过我和冯氏时,都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
我坐在下首,味同嚼蜡。袖中仿佛还残留着那诡异粉末的触感,眼前晃动的都是常氏苍白的脸和别冬惊恐的眼。
宴至中途,一个小太监匆匆而来,在太子耳边低语几句。太子眉头骤然锁紧,随即又强行舒展,对衆人淡淡道:"前朝还有些琐事,孤去去就回。你们且尽兴。"
他起身离席,玄色袍角掠过我的案几,带起一丝冷风。
他这一走,宴席更是冷场。冯侧妃自顾自饮了几杯,眼神飘忽。太子妃恹恹地倚着,似乎极为疲倦。
我正想寻个借口提前离席,一个小宫女却悄悄走到我身後,借着斟酒的机会,将一枚极小的丶揉皱的纸团塞进我手心。
我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握紧纸团。
片刻後,我假称更衣,带着别冬出了暖阁。
走到僻静回廊处,借着檐下灯笼的光,我迅速展开纸团。上面只有一行潦草的小字:
"小心膳食,有人欲借刀杀人。"
没有落款。
我的心猛地一沉。借刀杀人?借谁的刀?杀谁?
是警告?还是又一个陷阱?
"娘娘,怎麽了?"别冬担忧地问。
我将纸团揉碎,扔进廊下的积雪里,看着它迅速被掩盖。
"没事。"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回去吧。"
回到宴席,却发现太子的位置依旧空着。冯侧妃也不见了踪影。
太子妃强打着精神主持场面,却掩不住咳嗽。
直到子时将近,守岁的时辰快到,太子才回来,脸色比出去时更加阴沉,袍角沾着未化的雪屑。冯侧妃跟在他身後,脸色苍白,眼神躲闪,精心修饰的妆容也盖不住那份慌乱。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麽?
宴会草草结束。衆人依礼辞岁,各自散去。
回到西苑,别冬替我卸下钗环,终于忍不住问道:"娘娘,今晚……是不是又出什麽事了?太子殿下和冯侧妃……"
"别问。"我看着铜镜中自己苍白的脸,"把殿下送的解毒丹找出来。"
"娘娘!"别冬惊住。
"往後一切入口的东西,都先试过。"我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疲惫和决绝,"这东宫的年关……怕是过不去了。"
窗外,零星的鞭炮声响起,预示着新岁来临。
却驱不散这宫墙之内,越积越厚的血腥与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