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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第2页)

下午去瑶华殿时,我将新调好的安神香带给妲嫣,顺口提了一句常氏的情况。

妲嫣正在插一瓶桃花,闻言,修剪花枝的手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那起子狠毒心肠……罢了,不提也罢。”她将一支开得正盛的桃花插入瓶中,语气平淡,却带着看透世事的苍凉,“在这地方,能糊涂着,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她放下剪刀,拿起我调的香,凑近鼻尖轻嗅,转而笑道:“这味甘松处理得极好,涩气尽去,只馀清冽。阿缘,你于此道确有天赋。”

我知她不愿再多谈常氏,便也顺着她的话头讨论起香方来。只是心底那根名为“安稳”的弦,又被无声地拨动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回响。

平静下的细微裂痕,并非只此一处。

几日後,我想起妲嫣提过的“荔枝壳”,便让别冬去尚宫局领一些来试香。别冬去了半晌,却空手而回,脸上带着几分困惑和不满。

“娘娘,真是奇了怪了。尚宫局的人说,荔枝壳虽不算名贵,但近日库房里竟一点都没了。说是……说是前头冯侧妃宫里的人前几日全领走了,说是要用来……用来染什麽纱线。”

“冯侧妃?”我微微一怔。冯玉婉何时对这些民间偏趣有了兴致?

“是啊,”别冬嘟囔道,“奴婢瞧着不像,那管事的太监眼神躲躲闪闪的。再说,染纱线用什麽不行,非要用这不多见的荔枝壳?分明是……”

她没再说下去,但我明白了。冯侧妃的禁足虽未明旨解除,但她宫里的人已然能如此顺畅地出入尚宫局,甚至能提前一步,将这种并不紧俏却于我合用的东西“扫荡一空”。这绝非底下人自作主张,必是得了某种默许,或是嗅到了风向即将转变的气息。

冯家的阴影,并未因一时的禁足而消散,反而像蛰伏的兽,在暗处磨砺着爪牙,等待着反扑的时机。

楚穗再次来时,是一个黄昏。夕阳的馀晖将瑶华殿染成一片温暖的橙红。

他看起来比上次更加疲惫,眉宇间锁着浓得化不开的沉郁。甚至没太留意妲嫣新换的插花,只接过茶盏,机械地啜饮着。

妲嫣柔声问:“殿下可是前朝事忙?瞧着清减了些。”

楚穗放下茶盏,揉了揉眉心,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无妨,些琐事罢了。”

殿内一时静默。他目光放空,望着窗外最後一抹晚霞,忽然极轻地丶几乎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树欲静而风不止。”

妲嫣端着茶壶的手几不可见地一顿。

我的心也随之一紧。这话里的无力与沉重,与他太子的身份格格不入。

他很快回过神来,似乎意识到失言,掩饰性地拿起一块点心,却又没什麽胃口地放下。他看向我,像是为了打破这瞬间的凝滞,问道:“近日还在调香?”

“是。”我垂眸应答。

“可还顺手?缺什麽短什麽,让下人去领便是。”

“谢殿下关怀,并不缺什麽。”我平静地回答,没有提荔枝壳的事。

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那种无形的压力似乎又回到了他身上,将他与这片刻的温馨隔离开来。他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竟显出几分孤寂。

他走後,妲嫣久久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轻得像窗外飘落的柳絮

夜深人静。

别冬早已睡下。我独自坐在灯下,面前摆着那支白玉梅花笔。玉质温润,在烛光下流淌着柔和的光泽。笔锋的“断金”紫毫根根挺立,是万中选一的极品。

“岁岁平安”

那笺上的字迹,我几乎能背下来。

他是知的。知我委屈,知我不平,知我惶惑。所以他送来关怀,送来补偿,送来这价值不菲的笔墨,仿佛这样便能填补那些被权衡丶被牺牲带来的裂痕。

可是,一支再好的笔,能写尽这宫闱的无奈吗?能画得出一个安稳的未来吗?

窗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啪”的一声脆响。我起身推窗望去,只见院中那盆我精心养护了数日的春兰——昨日才刚抽出第一支花箭,今晨还让我欣喜不已——其中一片挺拔翠绿的叶子,竟齐根断了,软软地垂落下来,在夜风中微微颤抖。

没有虫咬的痕迹,没有碰触的迹象。它就那样毫无征兆地折断了,像是被一股无形的丶冰冷的力量悄然扼杀。

我扶着窗棂,看着那抹颓然的绿色,春日里积攒的那一点暖意,瞬间被从心底渗出的寒意驱散得干干净净。

春光虽好,却终究暖不透这深宫的重重高墙。那看似离去的寒冬,或许从未真正远去,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潜伏在风和日丽之下,等待着下一个反扑的时机。

我缓缓关上车,将那抹残败的春色隔绝在外。殿内烛火摇曳,将我的影子拉得细长而孤独。

一场倒春寒,怕是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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