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看不懂,方晓冬急得冒汗,跑去找林远,推开门,发现林远倒在地上,昏迷着,还被两指粗的麻绳五花大绑。
方晓冬拿剪子把麻绳剪开,使命拍林远。
林远后脑被砸得狠了,还往外流着血,方晓冬一惊,忙出去找人。
管家见林远伤成那样子,赶紧叫人送去医院,方晓冬跟着去。
所幸只是破的口子有些长,并不深,林远很快就清醒了,一睁眼,看见一张放大的脸,焦急地看他。
方晓冬见林远的眼睛眯开了,微微松了口气,刚坐下,又想到秦霄华还没消息,不由难过,一张脸透着苍白憔悴,似乎一夜未睡。
林远捂着脑袋坐了起来,恍惚了一会儿,后脑勺术后的痛感才密密麻麻传来,疼得他后背都弯了。
他缓了片刻,再抬头,就看见方晓冬红着眼眶,举本子告诉他,秦霄华至今还没回家。
林远看后,倒是没太大情绪,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蓝幽幽的,已经是次日上午了。
他哑着声音说:“别担心,秦哥有计划的。”
方晓冬听他说这话,泪珠子直楞楞地从眼眶中掉了出来,他吸了吸鼻子,不相信地写道:“真的没事吗?那他怎么还不回来?”
林远看他一副死了老公的丧样,轻咳了下:“按照秦哥的计划,估计就快回来了。”
林远没说谎话骗方晓冬,有个昨日跟秦霄华一起赴宴的小弟在中午找到林远病房,说秦哥受伤了。
小弟一身污血,如刚遭大难,口中还说着骇人的话,让方晓冬脸色霎时惨白,双手不可抑制地一抖。
他又无法开口,写字的手都颤得不成样子。
林远下了床,看不过去,安慰他:“别慌……”
他想说,受伤也是秦霄华计划的一部分,但碍于能让计划顺利,止住了话,没告诉方晓冬。
正好,秦霄华就在这所医院治疗,小弟带他们去了秦霄华病房。
方晓冬闷着声,飘着步子跟着林远,像踩在软云中,落不到实地,如他的心一样。
他有点害怕,怕见到秦霄华一身惨不忍睹的模样。
他不能深想,他简直快被自己的幻想吓死。
秦霄华住的是单人病房,他跟在林远后头,进了门,望过去,看见秦霄华躺在病床上,雪白的薄被子覆在他身上,看不见有什么伤。
最明显的,是秦霄华眼睛上缠着几圈白纱布。
林远见后,脚步也明显一滞,似乎并没有预料到这一幕,他走过去问怎么受伤的。
守在床边的于承力看到了方晓冬,立马过去掰着他上下检查,发现没事后才放心,然后又变脸骂道:“你这小子!可把秦哥担心死了!”
林远云里雾里地问怎么回事。
于承力就把昨晚发生的事简述了下。
他们在钱惠的宴席上准备离开时,收到方晓冬被人掳到城外的消息,秦霄华急着离开救人,可他们被钱惠提前布置的人马给包围了,幸亏提前联系的警察和他们里应外合,剿灭了大部分钱惠的人。
只不过逃走几个对钱惠忠心的,不要命地追他们,他们又担心方晓冬,就直接往城郊开找人,顺便在外头解决这几个,结果碰上一伙来历不明的悍匪,像是埋伏已久,对他们举枪追击,穷追不舍,最后撞了车,人仰车翻的,好不容易等警察来救援。
林远说:“怪不得我昨晚在房里被人砸晕了。”
于承力瞥了眼他脑袋上的伤,没好气地骂了句:“瞧你不中用的,以后可得把身板练结实了。”
方晓冬想说,他是被水爷掳走的,也不是在城郊,但更关心秦霄华的伤,在一旁拽了拽于承力,指指秦霄华脸上蒙的纱布,眼里满是求知。
于承力看了眼病床上还在昏睡的人,欲言又止的,挫败道:“秦哥……眼睛瞎了。”
方晓冬浑身一僵,如冰水浇身,脸上血色尽褪。
于承力不忍心地拍拍方晓冬肩膀:“医生说,很可能以后也治不好了。”
方晓冬的呼吸声有些大,眼睛瞬间一涩,颤着一双雾气蒙蒙的瞳孔看向床上的人。
林远直接惊呼:“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有点拿捏不准秦霄华眼睛的伤是否做戏了。
于承力咬牙切齿道:“钱惠那王八蛋,在酒里下毒!要不是秦哥喝得少,命都要保不住了!”
他愤愤不平,一拳砸在床尾的栏杆上。
林远没料到下毒这回事,脸也跟着方晓冬一起白了,脑子里只剩一句:秦哥真的瞎了。
床上瞎的人似乎醒了,手指头动了动。
方晓冬眼尖,弯下腰,握住秦霄华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