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庭懒洋洋说:“哭什麽哭,孤又没死,我的东宫护卫收拾几个小毛贼绰绰有馀,若是等你们这帮饭桶来救,黄花菜都凉了。”
官员们连忙:“下官无能,救驾来迟!殿下洪福齐天,遇事逢凶化吉,此乃天命所向,这帮宵小之徒碰上殿下就是自寻死路!”
“还不快给孤与太子妃换间干净屋子。”
“下官马上去办!”
官员们连忙命人收拾新的厢房,心里发怵的同时疑惑,太子妃和太子殿下不是感情不合分房而居吗,怎麽大半夜睡在一张榻上了?
难不成吵架只是情趣,两人就喜欢半夜偷情?
王公贵族果然都有病,正经夫妻还玩私会那一套。
菩萨保佑,千万别再出别的幺蛾子。
下人们动作麻利,带谢玉庭与姜月萤去往另一间安静的厢房,经过游廊,姜月萤注意到被拖出去的几个刺客没有死,只是身上被扎了几刀,鲜血淋漓。
谢玉庭捂住她的眼睛,搂着她快步离开。
厢房门外,官员们又加了一圈侍卫,保护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安危。
子时过半,夜浓稠如墨。
姜月萤坐在床榻上,心有馀悸观察四周,生怕再出现一堆刺客。
谢玉庭摸摸她的脑袋,嗓音低哑:“别怕,孤保护你。”
“不会真吓傻了吧,那我可就要趁机偷香了?”
那群刺客是冲着姜国公主的身份来的,其实是她连累了谢玉庭,不过这家夥并未放在心上,还在嬉皮笑脸安慰自己。
姜月萤没有拂开他的手,话不知从何说起,今夜发生的事太过混乱,一时间难以消化。
“你没有杀那几个人啊?”她提起刺客。
“在吐露全部真相之前,我不会让他们死。”
姜月萤没懂,眨着眼睛问:“不是都招了吗,他们是礼王的人,此番来刺杀我也是为了父债女偿。”
“礼王死了这麽多年,你相信迄今为止他们就只来刺杀过你,没有害过其他人?”谢玉庭神色冷肃,“刚才大胡子的话你也听见了,他说姜馗的妻女都该死……说不定能从他们身上撬出昔年封存的真相。”
姜月萤的心突然沉重,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你该不会是怀疑……”
“听闻你的母後是难産而亡。”谢玉庭放轻语气。
闻言,她手脚发抖。
姜月萤从小就听乳娘说过,当年皇後的胎一向稳固,偏偏生産那日出了岔子,多少太医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後诞下幼女难産离世。
故而姜帝认为是她克死了自己的母後,险些掐死尚在襁褓中的自己。
倘若当年母後的死有蹊跷呢?
忽而遍体生寒,姜月萤不敢细想,嘴唇翕动,沾着凛冬的凉意。
见状,谢玉庭拥人入怀,炽热的体温包裹住少女发抖的身躯,哄孩子一般轻轻拍她的背,语调难得温柔缱绻:“审讯的事交给我,你乖乖睡觉就好。”
“嗯……”她的下巴抵在男人肩头,偏头蹭了蹭,此时此刻,唯有他能让她的心安放在一处栖息。
“倘若你母後的死真的与他们有关,我会把他们交给你处置。”
“可是我的母後再也回不来了……”
谢玉庭把她抱得更紧:“别难过,你还有其他亲人。”
姜月萤眼睫低垂,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滴泪悄然滑落。
可是你不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安宜公主,亲生父亲根本不爱我,孪生姐姐不认我,什麽亲人,早就没有亲人了……
就连公主的身份,也只是为了充当别人的一颗棋子。
谢玉庭忽然亲了亲她的耳朵,说道:“不要做姜国的公主了,只做我的阿萤。”
“我来做你最亲的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