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璟将他揽在怀里,笑着说,“刚刚谁哭的那麽可怜,连我进来都没发现。”
乔淮之,“……”他红着脸捂住云璟的嘴巴,恶狠狠道,“闭上你的嘴。”
云璟笑着看着他,右手贴着乔淮之的後脑勺,闷闷道,“岁岁,看我的眼睛。”
乔淮之,“……”
他擡眸对上云璟的眼睛,瞳孔里倒映着乔淮之的脸,他大脑有一瞬间空白,忽的想起先前算的命。
中考结束的那个暑假,他找了一个阿婆算命,阿婆说,他是个幸运的人,虽然一生坎坎坷坷,但会在年少时期遇见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他们之间会分开一阵子,但缘分总会将他们拴在一起,永生永世,不得分离。
少年时的乔淮之本身就不信命,加上他当时家庭发生变故,他根本不信自己会那麽幸运,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会被人爱。
但他在暑假结束後,踏入高中生活,遇见了云璟。
云璟的眼睛很清澈,那双眼睛看任何人都充满真诚,看他时,他只觉得那双眼睛清澈得有些不对劲。
他现在才明白,不是眼睛不对劲,而是看他时不对劲。
那双眼睛在看他时,混杂着异样的情愫,只是他未曾发觉。
云璟弯着眼看他,“岁岁,只要你回头,我一直都在。”
“我永远都在,不用害怕。”
乔淮之猛地想起初中时家庭的变故。
他的父母在他初二时出车祸,撒手人寰,只留他独自在这人世间,他的姑姑见他可怜,将他收养,他的姑父并未反对,对他不算好也不算坏。
他觉得自己被上天垂怜了,却不知道噩梦就此开始。
中考结束的暑假,雷雨交加的夜晚,喝醉酒的姑父回到家,忽然抓住姑姑的头发将她甩到地上,在卧室的乔淮之听到声响,准备出门查看情况,却被姑姑锁在室内。
他永远忘不掉姑姑那时的眼神,恐惧丶惊慌丶担忧……他拼命砸门,门却纹丝不动,门後女人的惨叫和哭嚎混杂着雷声刺激他的耳膜,他清晰地听见姑父的咒骂,“要不是你收养这个扫把星,我们现在都过上好日子了。人家都说他爸妈是被他害死的,你还滥发善心,要不是看他成绩好点,长得是个美人胚子,老子早把他赶出去了。”
“你觉得我跟你一样可怜他吗?我只是看他长这麽漂亮,想把他养大试一试,到时候卖给别人也能赚大笔钱。”
乔淮之感觉世界都崩塌了,震惊使他头晕目眩,他听见姑姑咬牙切齿的骂声,“你个畜生,他还是个孩子,是老乔家唯一的骨肉。”
“你他妈还知道是唯一的骨肉,要不是你肚子不争气,那老头的遗産我们也能有一份,结果呢?全留给他了。”
乔淮之有些反胃,他无助地缩在角落,他第一次憎恨这个世界,所有的不公都落在他身上了。
之後,姑姑离了婚,将他带到另一个城市,自己起早贪黑地赚钱。
但他并没有因此逃离姑父的魔爪,他还是会收到一些下流的骚扰短信,他看也不看直接拉黑。
乔淮之想不下去了,眼泪越发汹涌,他紧紧抓着云璟的衣领,小声啜泣着,什麽也没说。
云璟握着他的手腕,轻声问,“想到什麽了?”
高二那年,乔淮之的姑父来到他所在的高中,想要强制将他带走,却被当时跟在乔淮之身边的云璟制止了。
少年时期的云璟天不怕地不怕,抓着那人不让他碰乔淮之,还差点打起来。
乔淮之当时特别感谢云璟,也很感谢上苍,让他遇到了这个男孩。
想到这,乔淮之忽的笑起来,倒在云璟身上,在他耳边轻声说,“谢谢你,小保镖。”
云璟愣了愣,笑道,“比起保镖,我更希望你叫我宝贝。”
乔淮之在他肩上蹭了蹭,“宝贝,高二时你见到我姑父时,是什麽感受?”
云璟愣了愣,呆呆的说,“我当时以为那是你爸,还在想你爸咋这麽丑,跟你一点都不像。”
乔淮之还想在说什麽,就被云璟打断,“你再叫一叫我。”
乔淮之,“……云璟。”
“不是这个,是……”
乔淮之捂住耳朵,皱眉道,“我困了,我要睡觉。”
云璟“哦”一声,没在打扰他,像个蔫茄子一样。
乔淮之勾了勾唇角,在睡着前用气声说,“宝贝。”
云璟,“!!!”
他撑起身体,看向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的乔淮之,轻轻摇了摇他,说,“我们现在算复合了吗?”
乔淮之迷迷糊糊用最後一丝力气摇了摇头,就听云璟有些遗憾地说,“好吧,那我再追一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