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虞:“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更何况,雁莘无辜,晴苳却不是,如何就成我狠绝了?”
朱慧何曾见过这样的朱虞,心中愈发不安,她万舍不下晴苳,不由祈求的看向黄氏,落下泪来:“母亲,救救她。”
黄氏神情复杂难言,她知晓晴苳对朱慧有多重要,可固然心疼,心底的天平还是已经偏了。
她已领教过朱虞的狠心,今日若不能让她满意,她必然会说到做到,一旦此事闹到京兆府,那便是告诉整个京都,朱家大姑娘纵婢杀人,陷害亲妹。
抢婚势头还未消,再经这事,哪家还敢求娶?芝韫这一生便是彻底毁了。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朱慧见黄氏神情,心中一咯噔,颤声道:“母亲,不可。。。”
黄氏拍了拍她的手,看向晴苳,轻叹一声。
晴苳哪里不懂黄氏的未尽之言,眼泪汹涌而出。
黄氏瞥了眼朱虞,低声同晴苳道:“若真闹到京兆府,女郎还怎麽活。”
晴苳紧紧抿着唇,擡着泪眸看向朱慧,哽咽道:“女郎。”
朱慧轻轻摇头,哪里舍得将晴苳舍出去。
她後悔了,当时不该让晴苳动手,更不该露出这样致命的破绽!
“母亲,我们可以赔银子,只要能保下晴苳。。。”
话还未落,绾青去而复返。
早有人将这边的消息传过去,绾青在半路就碰上过来传话的人。
衆人都不约而同看向绾青,等着老太太的意思。
绾青先朝黄氏屈膝一礼,而後看了眼晴苳,微微摇了摇头。
即便什麽没说,意思也已然明了。
朱慧身形一软,黄氏与晚苳同时伸手扶住。晚苳与晴苳一同长大,亦抱着朱慧失声痛哭。
黄氏心中到底不忍,转身看向朱虞:“你若有条件,尽管提。”
朱虞静默不语。
黄氏气极:“你当真要如此逼迫你姐姐?”
朱虞淡声道:“逼迫?难道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亦或者,罪有应得?”
黄氏便明白她今日铁了心要晴苳命,细细一想她朱虞从不缺钱财,如今亦无别所求,晴苳保不住了。
黄氏想通之後,脸色沉着的看向晴苳。
不必黄氏开口,晴苳就已知晓她今日难逃,抹干泪,深吸一口气,从朱慧身後走出去,朝朱虞跪下道:“二姑娘,这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我记恨阿力,趁此机会杀他泄愤,陷害雁莘也是我的主意,与大姑娘无关,二姑娘有什麽怨恨冲我来就是,我愿意为阿力抵命。”
朱慧倒在晚苳怀里,哭的快岔气:“晴苳,不要。。。”
晴苳回过身,向朱慧重重磕了二个头:“奴婢日後不能再伺候女郎,愿女郎今後一番顺遂,事事如意。”
“晴苳,你回来!”
朱慧哭喊着想要扑过来,被黄氏一把按住,沉声同晴苳道:“你且安心去,你的家人我都会安顿周全。”
“二妹妹,你到底要如何才肯放过晴苳,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给你跪下,我给你赔罪,你放过晴苳。”
黄氏死死按住朱慧,不让她跪。
“芝韫,你还没看清楚麽,今日不管如何她都不会松口。”
晴苳最後不舍的看一眼朱慧:“女郎,奴婢一条贱命不值当女郎如此,万望女郎珍重,晴苳去也。”
刘嬷嬷瞥了眼不为所动的朱虞,深吸一口气,擡手,沉声道:“晴苳为一己私利杀人泄愤,今按家规处置,以命偿还,来人,杖毙。”
话落,便有仆妇上前将晴苳拉走。
碍于朱慧,将人拉到清荷榭外杖刑,雁莘折身跟上。
见朱虞如此小心谨慎,刘嬷嬷一颗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她确实存了留手的心思,没成想二姑娘竟这般不留馀地,再观二姑娘近日种种做法,足矣说明已彻底与朱家离心,若他日慕家树高,又能落朱家什麽好,别说帮衬,不暗中使绊子都是万幸了。
早知今日。。。
罢了,世上终究是没有早知,亦没有回头路。
听着外头的惨叫声,朱慧哭的几近晕厥。
朱虞静默立着,盯着那片池塘出神,直到外头再无声息,雁莘回来复命,朱虞才收回视线,没再去看黄氏和朱慧,径自转身,留下一句:“祖母想必也不想见我,我便不过去给祖母添堵了,劳烦绾青姑姑替我向祖母代声好。”
绾青颔首应是,心头却极其复杂。
当真是代好,而不是警告吗?
朱慧死死瞪着朱虞的背影,在心中发誓,总有一日,她要让朱虞为今日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