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莘心中泛起一丝苦笑。
原本,就不该奢望的。
“女郎,
雁莘微微定下心神,走到朱虞跟前,道:“不管结果如何,奴婢都能接受。”
朱虞心疼的捏着她的手,想说什麽却又深感无力。
太後出面,这件事情就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了,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桌子上,大红的嫁衣此时也变得万分刺眼。
待朱虞慕苏离开,雁篱默默地将即将绣完的嫁衣收起来,放进箱笼中,雁莘立在一旁,看她前前後後的忙碌,心头也说不出是什麽滋味。
若从一开始就没有期待,或许此时心中就不会这般酸涩吧。
雁篱收拾完,眼睛已经通红了。
她怕惹雁莘伤心,偷偷抹了泪,道:“你先好好休息吧,要是有好消息我再来告诉你。”
说完,也没等雁莘回应便低着头离开了。
雁莘仍旧没动,只擡眸看向窗外,心中想着,还能有什麽好消息呢?
太後懿旨,顾侯爷又岂能违抗。
可是事情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顾戚川拒婚了。
慕苏朱虞得到这个消息时双双怔住。
许久後,朱虞不敢置信般确认道:“顾侯,拒婚了?”
这桩婚事于顾侯府而言可算是通天大道,再者,拒了长公主的婚事,那就等于是彻底得罪了太後娘娘,这意味着什麽,顾戚川不会不知。
“啪!”
一生脆响惊的几人回头,便见雁莘呆愣愣立在廊下,脚边是打碎的花瓶。
雁篱怕她独自带着闷出什麽问题来,拉着她去院子里剪花,才刚过来便听到言瑞带来的消息。
缓过神来,雁莘快步走到朱虞跟前,眼底终于有了情绪浮动,语气也变得急切起来:“女郎,他拒婚,会如何?”
朱虞慕苏对视一眼,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同她如实说。
天子时日无多,顾戚川此时拒婚就等于是站在了太後的对立面,一旦宫中换主,顾侯府的日子怕也就到头了。
就在朱虞不知该如何开口时,言瑞继续道:“顾侯爷拒婚的理由是,曾在侯夫人离世之时起誓,此生不再娶妻,若破誓言便家破人亡,死後不入轮回。”
周遭死一般的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雁篱突然道:“若有这样誓言,那顾侯怎还会说要娶。。。”
“雁篱。”
朱虞迅速打断她,转头看向雁莘,半晌後,艰难道:“所有人谨记,顾侯爷从未承诺过迎娶雁莘。”
誓言自然是顾戚川的谎言,否则当初他就不会那般强势的要娶雁莘。
今日的誓言不过是拒婚的理由,但现在这誓言只能是真的。
曾经关于顾侯与雁莘的一切,都不能再传出去分毫,否则顾戚川便是欺君,是死罪!
雁莘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并不在意这些,只要他安然无恙,便好。
“可是,顾侯爷曾与少夫人有婚约,这事如何圆?”
文惜突然道。
言瑞神情复杂道:“顾侯称先前之所以与少夫人定下婚约,是因为在定婚前便知晓少夫人欲抢婚,定婚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在场衆人俱都沉默下来。
这个理由乍一听没有问题,其实站不住脚,比如,顾戚川为何要帮朱虞?
“或许,只要顾侯爷不娶施家女,对太後而言目的便达成了。”一片寂静中,慕苏缓缓道:“不管那誓言是真是假,在太後过了明路便只能是真的,顾侯爷这辈子便都再无可能娶妻,而施家女绝不会为妾,如此,两家便不可能联姻。”
京都错综复杂的关系势力中,联姻无疑是维系关系最直接而牢固的。
所以到头来,不过只是长公主屈尊降贵去了趟城门口,便断绝了两家联姻的可能,这对太後而言,很划算。
至于顾戚川为何愿意一生不娶妻,也不尚公主,其中理由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但不论如何,此事都只能到此为止。”慕苏沉声道。
朱虞担忧的看着雁莘:“雁莘。。。”
雁莘轻轻一笑,反倒安抚她:“女郎不必忧心,奴婢无事。”
他们本就是两个天地的人,她就权当做了一场美梦吧。
梦醒了,一切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