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烬瞪大眼睛,像是看着什么天外来物。
原来,一尘不染的高岭之花、高贵不染凡尘的天之骄子跌下神坛后,也不过如此,患得患失,卑贱如泥。
康叔的心脏也抽搐了一下,“我也不信,求婚这种事,哪有在船上求的?还带那么大一箱钻石,就不怕招惹海盗么?”
周烬则是小声嘀咕,“康叔您不懂,游轮上求婚很浪漫的,而且周围都是海,温梨根本插翅难飞,这叫强制爱,女人很吃这一套。”
话落,靳远聿呼吸顿了一下,直起腰来。
“诶,你要干嘛?”康叔坐在副驾驶位摁住他挂挡的手,瞪圆小眼睛望着面前的大海,“这是跑车,不是快艇!”
“给明叔打电话。”
康叔立即掏出手机,一双老寒腿抖得像筛子,对着电话哼起歌来:“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靳远聿:“……”
话筒那头,明叔小小声接上:“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
康叔:“谁没在变?”
周烬:“……”
疯了,全疯了。
“强制爱……”靳远聿轻轻呢喃这三个字,虚踩油门,发动机嚣张的嘶吼着,兰博基尼蓄势待发。
车灯照亮康叔煞白的脸。
“在怕?”英俊的男人看着他,唇边噙着冷嘲,“怕就让你弟把游轮上的情况汇报一下。”
“怕?不存在,我弟?更是不存在的啊啊啊——”康叔一手抓紧安全手环,颤声喊,“救命啊!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ohno!!!”-
游轮上灯火辉煌。
清吧里,音乐低而靡。
靳之行被一位中俄混血的好友缠着灌了几杯酒才得以抽身。
放下酒杯,他穿上外套挑眉道,“改天再叙旧,我得回去看我家小猫咪醒了没。”
“不是吧,之之~”好友在他身后吹了个骚气的口哨,笑得前俯后仰,“你看片都要跳着看,什么时候有耐心哄女人了?”
“关你咩事?”靳之行今天心情很好,也不与好友计较,懒散地拖腔带调,“再叫我之之,信不信我一脚断了你家的香火?!”
“哈哈……”好友下意识地护住□□,一派放浪形骸的风流模样,“你别过来啊!”
“靳少这次画展的主题是什么?我给喝忘了。”另一位港城的公子哥突然醉醺醺的抬起头,黑框眼镜掉下去,一脸懵憨,“天,明天我要打头阵,我得先回房睡觉了。”
靳之行抓起一个气球就砸过去,狠戾道,“主题都忘了?你怎么不去跳海呢?”
“跳、跳海?哦,哥你提醒我了!主题就叫「海王」对不对?”
“……”
“海归加王者,不就是海王?”
“够了。”靳之行一阵心梗,手指向门,“出了这个门,别跟人说我来过。”
“啊?为什么啊哥,是怕嫂子查岗吗?”
“……”
“哈哈,笑死我了。”听着两人对话,那位中俄混血的公子哥笑趴了,“我差点笑出了蒙娜丽莎的眼泪。”
靳之行出了酒吧,穿过长而窄的外廊,还没走到甲板上,保镖就拎着望远镜急急赶来汇报。
“二少爷,有艘私人游轮从港城出发,正紧跟着我们,甲板上隐约可以看见一辆克莱茵蓝的兰博基尼,全球仅此一辆,是靳生的车。”
靳远聿扭过头,原本平静的眼神变了,带上了几分狠绝感。
黑沉的海面上,肉眼望去只见一个闪烁的星点,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就是感觉得到,有一股比龙卷风还要强烈百倍的摧毁力正在靠近。
“他倒是来得挺快。”靳之行收回目光,突然凝眸又是问,“温梨小姐醒了吗?”
“醒了,刚从房间出来,在甲板上吹风,眼睛很红,好像……哭过。”
靳之行心脏一紧,双腿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奔跑起来,“让船长加快速度,叫上所有保镖,把这里围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
“是。”-
甲板上。
温梨把日记本卷起来,塞进大大的漂流瓶里,留出空间,又将小盒子里那些与靳远聿有关的小物件倒出来,心死般地一件一件地塞进去。
到最后发现那么大的漂流瓶,竟然承载不了她的秘密,被塞得密不透风。
“谁家小宝贝私藏了这么多东西呀?”
靳之行高大的身影压下来,在她头顶落下一道黑。
温梨撩眼,对上他一双星河般耀眼桃花眸,眸光平静,似乎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你不是在陪朋友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