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的当然不是回答不了的方爽,开口的那一瞬问,一个答案就已出现在脑中。
子宫。
对,像一对积木一样贴合在一起,安静地汲取着母体的营养。
脚腕忽然被一只手抓住,莫筱慢慢回头,向
沉默两秒,她平淡地开口:
“你到底什麽意思,不想让我发现,又把我困在这里?是在欲擒故纵吗?”
方爽摇了摇头,她不明白。
她蹲下,”
的半截拇指,毛糙的肉刺从切面上凸出,挨到手心的触感让她头皮发麻。
是丶她……让丶我丶做……
莫筱呢喃道:“是她让我做的?她是谁?”所谓的“她”是现在唯一的线索,她不能错过,急切地抓着他的肩膀问。
方爽没有继续回答,而是把头转向了那个“子宫”。根据他的目光,她似乎明白了,两个婴儿,有一个是“她”,另一个呢?
“她为什麽要这样对我,到底想做什麽?和李长昼又是什麽关系?”很显然,这些问题他没法回答。
不知道哪来的想法,她忽然觉得他们打扰到了这两个婴儿。
莫筱慢慢关上了门。
没有理会方爽怎麽样,她一点一点挪动到床边躺下,靠在枕头上。他还是那个趴在地上的姿势,从这个角度看多少有点诡异。
“你说不是欲擒故纵,但我觉得她就是这个意思。”不然为什麽要把这个子宫房问放在这里呢?
李长昼说“她不喜欢”,听起来的确像女朋友,但是,好像丶姐妹也不是没有可能。两个婴儿共生一体,这想法说得通,唯一说不通的也许是从没听他提起过还有姐妹,并且还是双胞胎,按理说该上一个学校才对。莫筱从不质疑自己的记忆力,也只能质疑一下李长昼了。
“不是我想多管闲事的。”她无力地仰头。好久没有这种被冤枉的感觉了,但凡稍微了解一点她的人都知道,她从来不管别人的事情,虽然看在眼里,但大都不在乎。这次是真的危害到她和身边人的人身安全了,才会有所行动的,甚至这行动就只是在□□上问了李长昼一句。
“始作俑者明明是白阿姨。”她对着“房问”说,希望她能听到。
“我是无辜的,你听到了吗?”
“所以,可以放我走了吧?”她神经几近崩溃,声音有一点哽咽:“我爸妈很担心我,他们在找我,我才十七岁,我有梦想,怎麽可以被困在这成为一堆白骨。”
“她”当然听不到,也不能回复这个问题,可奇怪的是,方爽竟然一点点弓起了後背。校服外套都遮掩不住那节节凸起的脊椎,如同一只虫子将要破茧。
莫筱有些紧张,虽然刚刚他的样子的确是有神志的,也没有怎麽着她,可毕竟是鬼,人鬼殊途,她不能确定他的想法和人类一不一致。
当他那半张垂在外面,靠一点皮连接着的脸转过来时,莫筱已经做好了要和他殊死搏斗的准备。
可她还是准备少了。
她没想到,他的确是要殊死搏斗的,只不过不是和她。
方爽竟然把那块脸皮硬生生撕下,像丢垃圾一样丢在了地上,毫不怜惜。接着,他的手直接伸进了肚子上的伤口,“噗叽”,肉丶血管丶组织被搅动的声音在耳边无限放大,一阵翻动过後,他从里面抽出一根红色的东西。
一开始莫筱完全分辨不出,直到它完全露出形状,她才反应过来,那是一条肋骨。
她一动不动盯着,明明下眼皮肌肉已经在止不住地抽动,但就是怎麽也移不开眼神。
“方爽,你在干什麽?”
他用行动回答了她,他在把自己拆卸丶分解丶粉碎。
可是方爽明明是有痛感的,他为什麽要这样做?
正当莫筱以为他没办法再继续时,方爽把刚刚拔出的肋骨当利器,一下一下割开自己的脚腕,然後直接掰开,决绝的架势好似只是在掰一节火腿,但痛苦的程度让他人都快散架了。
然而到这里他还没停下,继续另一边,脚没了还有腿,腿晚了还有胯,胯之後还有腰,腰上面还有躯干,就算是全都掰碎了,也还有别的工作,他还得扒皮抽筋呢。
最後,他拿着肋骨,把自己的头一下一下与脖子分离,这项工作不算轻松,方爽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它斩到只有一层皮连着脖子的地步,脑袋倒过来,已经没有眼球的地方望着她,好似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最後的最後,它终于掉了,方爽手里的“工具”瞬问掉在地上,而那颗头颅则咕噜咕噜滚到了她的脚边。
莫筱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