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都端上桌,傅清平也回来了,但迟迟不叫动筷。
温怡小心翼翼问:“娘,还有人吗?小孩子都饿坏了。”
傅清平瞪她:“你冯伯伯呀。”
“哦。”温怡心虚地低下头,“那林姨呢?”
“你林姨出诊去了。”傅清平说,“你若想她,等日後她去沧州时便能相见。”
温怡忽然不作声了。
傅清平定眼看了女儿许久,叹道:“我当初就说过,若你想随她行医我并不反对。你若长在云京如此自然不妥,定州却没这麽多麻烦事。这些年全家上下因着我,谁没被人背後戳过脊梁骨?即便你一生在医馆不嫁人,左不过被人茶馀饭後说几句闲话,娘养得起你。可你朝前怕,往後也怕,一会儿说自己医道不精,一会儿又说害怕出错,我这才将你送到沧州去。与军中人相处,大约能沾染几分杀伐之气,如今可想明白了吗?”
“母亲。”温怡小声说,“我在沧州就很好,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会害怕,军中缺大夫,我不会添麻烦的。”
傅清平皱眉,正想说什麽,外间传来冯成的声音。
“都等我呢?”
傅清平说:“来晚了,自罚三杯。”
“十杯也成!”冯成拉开椅子,“只是你们谁跟我喝?我看还是小子来吧,你们家就他一个能喝的,喝完了去院子打一架,我瞧瞧许久未见有没有长进。”
“您回回见我都要打架。”温朝听得咬牙,“能不能想点别的?”
傅清平斟满酒:“我同你喝。”
“别了。”冯成说,“你酒量虽比子渊强一些,却不如我徒弟。一会儿子渊要是倒了,还得靠你弄回屋,我跟徒弟喝,他醉不了。”
关月只抿了一口,便被兄妹两并谢旻允阻拦,将酒杯拿得万儿八千远,只好喝茶。
温瑾瑜喝了两杯,也被傅清平拦住了。
冯成拉着温朝和谢旻允一杯接一杯,被再三推拒也不放弃,还一直嚷嚷着要打架。
好不容易吃饱的关望舒听见“打架”两个字,眼睛瞬间亮起来,巴巴地望着温朝。温朝原是不想理冯成的,可有个小家夥可怜巴巴望着他,只好应承了。
眼见关望舒开始东张西望看热闹,傅清平笑眯眯叫他过去道:“还有什麽想吃的吗?”
关望舒想了想:“想吃糖。”
“糖啊。”傅清平愁道,“家里没有了,学堂对面有家糖做的最好吃,可那师傅这几日病了,过个三五日给你买好不好?”
关月极有眼色地接上:“伯母,後日清晨我们便要回沧州了。”
傅清平可惜道:“那只能以後了,但你下次来定州还不知是什麽时候呢。”
关望舒撇嘴,一副马上要哭的样子:“我想吃。”
温瑾瑜忙吩咐道:“将那个木剑拿来给他。”
周姨也十分配合:“姑爷,木剑断了。”
温瑾瑜一脸遗憾,对关望舒道:“下次给你。”
关望舒这回是真的要哭了。
温朝受不了了,在关月身旁小声说:“……你侄儿完了。”
关月憋着笑,一本正经道:“小舒,要不你留在这儿?小姑也没时间陪你,这里隔壁就是学堂,有人陪你玩儿。”
关望舒认真想了很久。
有糖吃丶有玩具丶可以玩儿——简直不能更好!
他仰起头,大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