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不好。”关月自顾自道,“还是在边上吧,离新兵近些方便办事。”
“听不明白。”
“他们在军中并无根基,你可以查。”关月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若利诱不成还可胁迫,培植几个眼线不在话下。”
齐霄不接话。
“话说坦诚些,咱们都轻松。当差有许多法子,正经丶敷衍,或是求个中庸。”关月看向他,“你想怎麽办这差事?”
“不负圣命。”
关月垂眼:“听说齐妃娘娘有孕了?恭喜将军。如今齐家可算京都名门,陛下厚恩啊。”
齐霄颔首:“陛下对北境,亦是厚恩。”
“不觉得。”
“此话悖逆。”
“是。”
齐霄停步看她良久:“慎言。”
“齐将军可替天行道。”关月与他对视,“杀了我就是。”
齐霄倏地转头:“将军是疯了吗?”
“差不多吧。”关月眼角带着笑,“自我沧州弑兄起,许多人都觉得我疯了。”
她上前两步,几乎贴在齐霄耳边:“和疯子打交道要当心,万一哪天我想杀你,或许真的会动手。”
“不可能。”
关月退後:“为何?”
“北境要反吗?”
“这罪名可不能乱扣。”关月领他进了军营,“齐将军别害我。”
齐霄笑了声:“杀我,便是要反。”
关月沉默须臾,旋即笑道:“我说笑的,怎麽还当真了?近来事情不少,要辛苦齐将军了,若有什麽事,差人来帅府叫我。”
她掀开帘子要走,忽然又回头:“齐将军,有件事想问你。”
“请讲。”
“孟将军当年……可有什麽红颜知己吗?”
齐霄手上动作一顿。
关月微皱眉:“不能说?”
“人都死了,有什麽不能说的。”齐霄道,“只是为何有此一问?”
关月随口胡诌:“在云京放天灯听人提起,毕竟是名将,我自然好奇。要紧的事没问到,风流轶事倒听了一耳朵,齐将军从前是南境将领,我随口一问。”
“孟将军不曾婚配,不过帅府有个女子,常年深居简出,上下都称她为夫人。”
“这倒奇了。”关月轻声,“无名无分……”
齐霄哼了声:“你如今统领北境,竟还关心这些?情急之下让个丫头领兵,果真荒唐。”
“如今统领北境的是你齐大将军。”关月耸肩,“近来军中病倒的不少,齐将军日夜辛劳,千万要保重。”
“将军也保重。”齐霄没擡头,“需知祸从口出。”
“我一向口无遮拦,若无意冒犯了齐将军,还望海涵。”关月饮了杯茶,将茶盏扣在案上,“至于冒犯陛下的话,齐将军大可写个折子回去,兴许陛下盛怒之下要我人头落地,北境就真的归你了。”
她转身离开,轻飘飘丢下句话:“我倦得很,不陪齐将军了,军中事务明日让我副将来与你说,他叫温朝。我先给您提个醒,千万别被气死,我担不起这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