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
“阿珩他趁我们都不在自己偷偷从医院跑出来了,他昨天才刚做完的手术,他肯定是听到我跟简叙白说你要走的事情,应该跑去机场找你了,我已经往机场那边赶了,可不可以麻烦你先别走,帮我先在机场找一下他。”
顾书颜的话客气又有些疏离,她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跟时听语说过话,听得让人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好。”时听语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了。
她是真的担心顾嘉珩拖着刚做完手术的身体会在机场出什麽事情。
“怎麽了?”孟砚舟正好办完托运回来,看见时听语刚挂断电话,脸色也不是很好。
时听语抿了下唇,擡眼对上孟砚舟的视线:“砚舟哥,我们可能要晚一点再过安检。”
心下一紧,孟砚舟愣愣看着时听语没说话,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Freya给我打电话,顾嘉珩应该是跑来机场找我了,他。。。。。。他昨天胃出血刚做的手术,Freya怕他出意外。”
时听语垂下头不敢再去看孟砚舟的表情,她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他,一次次辜负了他的那份好心。
顿了片刻,孟砚舟突然释怀地笑了一下:“先找顾嘉珩吧,其他的等人找到再说。”
两个人分头在机场里找人,孟砚舟直接找了工作人员想要通过广播来找人,如果顾嘉珩现在人已经在机场的话,听见广播肯定会来找他们,他让时听语先在机场大厅里找找看,等广播完自己就来找她。
时听语没有耽搁,立刻朝着机场外面跑去,她不知道顾嘉珩到底胃出血有多严重,但对于一个刚手术完就跑出来的人来讲,多耽搁一秒都是致命的。
刚下了电梯到了机场的一层,时听语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穿着病号服的顾嘉珩。
时听语明显僵在了原地,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顾嘉珩一只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胃部,腹部的疼痛让他几乎直不起腰来,发白的嘴唇和几乎没什麽血色的脸都在告诉时听语他现在情况很不好。
“顾嘉珩。”时听语朝他跑过去。
听到熟悉的声音的时候顾嘉珩还以为自己疼到出现了幻觉,他缓缓回过头,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朝自己跑过来,眼眶瞬间湿润。
他想朝时听语那里走过去,可刚踉跄着走了两步就因为腹部的疼痛几乎跪倒在地上,手上的粘腻感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刀口处早已经出血了。
时听语跑过来扶住他,还没开口就被他一把揽过死死抱进怀里。
“你别走。。。。。。好不好?”他喘息着说,手臂紧紧环抱着时听语,仿佛害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我求你了。。。。。。是我错了。。。。。。你别走。”
他的话音刚落,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向前倾倒。
时听语被他带着一起跪倒在地上,她叫着顾嘉珩的名字,这时候才发现他的病号服腹部的位置已经被鲜血浸透。
“顾嘉珩,我打电话送你去医院。”时听语慌乱着掏出手机,却因为手抖差点将手机摔出去。
顾嘉珩强撑着一丝力气抓着时听语的手腕,他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可嘴里还是不断重复着那一句话。
“我求你。。。。。。你别走。”
电话打出去的时候顾书颜正好赶到,她和简叙白一起跟着救护车来的,医护人员将用担架将人擡走的时候,时听语不得不跟着一起走。
顾嘉珩几乎快要昏迷,可他的手死死握住时听语的手腕不放,医生用力去掰都掰不开。
“你跟他先去医院吧,救命要紧。”
赶来的孟砚舟看着眼前的情况,他知道自己留不下时听语:“我就不跟你去了,我还得先去把我们的行李取回来。”
时听语小声冲着孟砚舟说了一句“对不起”後就跟着顾书颜他们一起朝机场外跑去。
返回医院的路上,医生还在紧急处理着顾嘉珩的伤口,时听语坐在一旁看着不断涌出来的鲜血,心里说不出来的纠结。
“对不起,听听。”顾嘉珩带着气音艰难地开口,手上已经没有放开时听语。
早上自己从病房里醒来的时候,顾书颜他们都还没有发现,意识模糊中却清晰地听到了时听语今晚的飞机离开。
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找了借口支开顾书颜,一把扯掉了自己手背上的输液管,血珠立刻从针孔渗出,强撑着身体下床。
顾嘉珩的世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要去机场,他要见她,哪怕自己爬也要爬到机场。
“你先别说话了。”时听语看着他,心脏处不断地抽疼,“我不跟一个快没命的人谈任何事情,在你身体好之前我不会离开宜淮,等你好了我们再谈。”
“好。。。。。。”顾嘉珩扯出一个笑容,他缓缓松开了手,像是一直硬撑的那口气在这个时候泄了力气,眼睛渐渐闭上。
他知道时听语这次一定不会骗自己,只要她不走,一切都还有希望。
去机场之前顾嘉珩就已经想好了,即使这次留不下她,等他好了他可以追去巴黎。
在死亡边缘走一圈後他好像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他身边不能没有时听语,他不想带着一辈子的悔恨每天像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他认定了她,那这辈子就非她不可,不管要花多少时间,要用多大的耐心,他这次不会也绝不可能在放手。
即使陪上这一辈子,他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