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颜没有多说什麽,她知道时听语说了不走那就不会无故消失,哪怕顾嘉珩醒来见不到人,但有她的承诺在也会乖乖听话养病。
出了医院之後时听语给孟砚舟打了一个电话,他那边也办完了所有的手续,正带着行李往回走。
时听语打车回到家里的时候,孟砚舟刚好也才到。
两人对视了几秒,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先进屋吧,进来说。”
孟砚舟开了门推着行李箱进去,时听语跟在他身後进屋後将门轻轻关上。
“砚舟哥,麻烦你了。。。。。。”
“听听。”孟砚舟转回身打断她,“我们彼此之间都冷静一段时间想想吧。”
时听语猛然擡头看向孟砚舟,她一时间没有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我一直都知道你对我没有那种喜欢。”孟砚舟忽然笑了,说不上是自己释然了还是认输了,“我最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了,正好巴黎还有些工作我必须得回去处理,所以这段时间你就先安心在这里住。”
孟砚舟可以接受时听语对他没有那个意思,即使这样他都可以以朋友的名义陪在她身边,但他没办法接受她一次次为了顾嘉珩去做的那些妥协和退让。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不管陪在她身边多久,做了多少事情,都不可能替代掉顾嘉珩在她心里的位置。
他真的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一想了,现在时听语留在宜淮也不会有什麽危险存在,更何况顾嘉珩现在这个样子大概时听语一时半刻也不会走,这也是一个好的契机自己可以一个人先回巴黎。
一个人或许更容易想明白一些事。
“对不起,砚舟哥。”时听语总是下意识的在道歉。
孟砚舟走过来轻轻抱了她一下:“别说对不起,你从来都不亏欠任何人。”
他一直都希望时听语能好,就像当初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希望自己一切都好一样。
不掺杂任何的欲望,只是发自内心的希望这个人可以有光明灿烂的未来。
*
顾嘉珩是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醒来的,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顾书颜一个人在,她正趴在墙角边的沙发上睡觉。
顾嘉珩侧头看过去,动作有些大扯到了伤口处,他没忍住不自主的“嘶”了一声,倒是猛然惊醒了睡着的顾书颜。
她立刻起身,快走两步过来:“阿珩,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看看。”
“听听呢?”顾嘉珩伸过手一把拉住顾书颜的胳膊,说话的声音沙哑而颤抖。
刚才醒来看不到时听语,心里突然空了一片,他害怕时听语已经走了。
顾书颜说:“听听回家了,她自己身体都还没恢复好,怎麽可能来这守着你照顾你,但她说了,你先把自己的病养好了,她等着你去找她。”
“哦。”顾嘉珩松了手,扭回头没再继续追问。
顾书颜本来都做好了他醒来後多费口舌去劝他的准备,没想到他这次倒是表现的出人意料。
果然自己说破天都比不上时听语的一句话。
之後的几天里顾嘉珩没有再提过关于时听语一个字,一日三餐倒是好好吃饭,顾书颜能看得出来他在尽力修养,想让自己可以早日出院。
顾嘉珩虽然嘴上不提,但是每天都会隔着手机屏幕去给时听语发消息,即使对方从来没有给他回过一个字。
【听听,我今天有好好在吃饭,你吃饭了吗?】
【听听,我今天可以下床活动了,还去外面花园溜达了一圈。】
【听听,医生说我马上就可以出院了。】
【听听,对不起,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打扰你,但是我真的好想你。】
。。。。。。
转眼就已经六月,宜淮已经渐渐入夏,顾嘉珩这次老老实实在医院住到身体完全康复才出院。
顾书颜来医院接他,打算中午一起回家吃个饭,可顾嘉珩根本等不及一点。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跟时听语发消息,甚至到昨天,他告诉她自己要出院的消息,但到现在都没有等到任何回复。
不安和恐慌一点点侵占着他的心,他心里也没有底,他不知道时听语是不是不愿意见他。
顾嘉珩从医院出来就直奔时听语住的地方,他也不确定她现在是不是还住在这里,只能碰一碰运气。
一场暴雨来得突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瞬间乌云密布,天也黑了起来。
雨水不断敲打着窗户,像无数细小的手指轻轻叩击着玻璃。时听语蜷缩在沙发的一角,双手环抱着膝盖,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黑压压的一片。
从那晚孟砚舟走後,她就把自己圈禁在这间房子里,几乎切断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紧紧包裹着她,自从跟顾嘉珩说了分开之後,时听语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个安稳觉,常常不是失眠就是噩梦不断。
最近这段时间她自己的状态更加不好,甚至连药都已经没有了,她也懒得出门,有几次难受到不行都是自己硬扛过来。
她自己清楚的知道,是自己的抑郁症又严重了。
手机屏幕亮起,第十八条未读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