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鹅赠无情鹤
薛冲到了无暇峰,在衆弟子的目光里站了半个时辰,无锋担忧地疏散着四周好奇的弟子,而无形则是得意地抖了抖肩膀。薛冲不断地听到鹤颉的名字,她真的很受欢迎,到哪里都像个观世音,清水白玉,叫人顶礼膜拜。“鹤颃啊,你来了,本座相当佩服你的勇气。”弟子们一听这个声音,自动分开两列,薛冲于是第一次看见了汪填海,怎麽说呢,长得有点像马欣眉。汪填海身材不胖,眼睛无精打采地向下耷拉,上半张脸有点怜悯,下半张脸玩世不恭地笑着,大概是对着镜子练习了千遍,自以为这表情很美。薛冲在人群里看到了骑在李飘蓬脖子上的铁胆,两个都装得像天都的弟子,王转絮不知道在哪里,李飘蓬头上还有两只鸟,不可谓不负重前行。她抽出一早准备好的软剑,动作缓慢又郑重,神情坚毅,无形在她身後喊:“喂,认输还来得及。颉师妹承汪阁主指点甚多,可是你扛得住阁主老人家的一剑教导吗?”薛冲不和他吵,她已经悟了,跟他吵属于是给他面子,他直视前方的汪填海,泰然道:“我初上天都,来此地不过月馀,竟得前辈赐招,倍感荣幸。此战晚辈不敢指望赢,但求前辈不必手下留情,一来我可看清天都武学菁萃,二来围观弟子们也有机会瞻仰前辈风华。”汪填海的眉头捋了捋他的羊角胡,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和你妹妹长得并不像。”薛冲道:“见过她的人,都不会太喜欢我。”汪填海问道:“你有想过,这是为何吗?”薛冲挽了个剑花:“求前辈教我!”她骤然出招,她的轻功不好,速度不占优,但手脚自如,从腰挥剑至脚腕,画了个半圆弧状,汪填海没防备,被她内力一冲,往後退,皱了皱眉。弟子们接头接耳,纷纷议论。“她怎麽不待剑训喊开始?好卑鄙。”“汪阁主给她面子了,他刚刚若一掌轰她头顶,她立刻毙命。”“这招很眼熟啊……”人群之外,李飘蓬放下了铁胆,铁胆对剑的了解是略知皮毛,他戳了戳李飘蓬:“你教的?”李飘蓬摇头:“不是我。”公仪蕊抱着二郎小狗,头歪了歪,无锋在他身侧,低声道…
薛冲到了无暇峰,在衆弟子的目光里站了半个时辰,无锋担忧地疏散着四周好奇的弟子,而无形则是得意地抖了抖肩膀。
薛冲不断地听到鹤颉的名字,她真的很受欢迎,到哪里都像个观世音,清水白玉,叫人顶礼膜拜。
“鹤颃啊,你来了,本座相当佩服你的勇气。”
弟子们一听这个声音,自动分开两列,薛冲于是第一次看见了汪填海,怎麽说呢,长得有点像马欣眉。
汪填海身材不胖,眼睛无精打采地向下耷拉,上半张脸有点怜悯,下半张脸玩世不恭地笑着,大概是对着镜子练习了千遍,自以为这表情很美。
薛冲在人群里看到了骑在李飘蓬脖子上的铁胆,两个都装得像天都的弟子,王转絮不知道在哪里,李飘蓬头上还有两只鸟,不可谓不负重前行。
她抽出一早准备好的软剑,动作缓慢又郑重,神情坚毅,无形在她身後喊:“喂,认输还来得及。颉师妹承汪阁主指点甚多,可是你扛得住阁主老人家的一剑教导吗?”
薛冲不和他吵,她已经悟了,跟他吵属于是给他面子,他直视前方的汪填海,泰然道:“我初上天都,来此地不过月馀,竟得前辈赐招,倍感荣幸。此战晚辈不敢指望赢,但求前辈不必手下留情,一来我可看清天都武学菁萃,二来围观弟子们也有机会瞻仰前辈风华。”
汪填海的眉头捋了捋他的羊角胡,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和你妹妹长得并不像。”
薛冲道:“见过她的人,都不会太喜欢我。”
汪填海问道:“你有想过,这是为何吗?”
薛冲挽了个剑花:“求前辈教我!”
她骤然出招,她的轻功不好,速度不占优,但手脚自如,从腰挥剑至脚腕,画了个半圆弧状,汪填海没防备,被她内力一冲,往後退,皱了皱眉。
弟子们接头接耳,纷纷议论。
“她怎麽不待剑训喊开始?好卑鄙。”
“汪阁主给她面子了,他刚刚若一掌轰她头顶,她立刻毙命。”
“这招很眼熟啊……”
人群之外,李飘蓬放下了铁胆,铁胆对剑的了解是略知皮毛,他戳了戳李飘蓬:“你教的?”李飘蓬摇头:“不是我。”
公仪蕊抱着二郎小狗,头歪了歪,无锋在他身侧,低声道:“小师叔,一会若打急眼了,我就叫停,免得冲师妹受伤。”公仪蕊疑惑地看着无锋:“如不流血吃亏,怎会有教训?”无锋一时哑口无言,心想和他说不到一块去,一会还是去找执法长老殷疏律。
薛冲看着皱眉满脸厌恶的汪填海:“这招叫江城五月。”
“……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李飘蓬念道,他向西南蛮子铁胆解释道,“应该是廊不语鹤家的招式。”
薛冲淡声道:“我妹妹没用过吗?她小时候和我比试,总爱这麽偷袭。”
汪填海负手拧眉看她:“你妹妹行事光明磊落。”
“所以你们看到的鹤颉,和我看到的鹤颉,不是一个人。”
无形愤愤不平道:“污蔑!”
薛冲举剑齐眉:“人的眼睛长得不一样,看到的人就不一样,这就是我想出来的为什麽!”
汪填海冷笑,“要你黄毛丫头教我如何看人?”他拔剑出鞘,从山云借势,以剑为刀,直劈薛冲名门,薛冲记得李飘蓬教的剑招和姜前辈的谋略,此刻调动浑身内力,莽着硬接了汪填海这一剑。
她接完後,轻松微笑,负手而立:“看来前辈不过如此。”
汪填海看她镇定:“小丫头,还要装腔?!”忽然侧身斜刺她上方,薛冲照旧硬生生挡了回去,手腕酸麻,肺腑震荡,依然自若微笑着:“前辈没好好练武啊。”
两人之间,汪填海是攻方,薛冲是守方,汪填海攻得迅猛,是要一剑定乾坤,结果事不如人愿。薛冲防得轻松,两剑下来,气不喘神不乱。
场边弟子们议论纷纷。
“薛冲不可能修成冬影心法!这个岁数,我们掌门都还没练出来呢。”
“那她是怎麽防住汪阁主的?”
一个小个头的弟子脆生道:“我看无瑕阁主的位置还有得商量!”
无受无约几个弟子蹲下身看这不知从哪窜出来的面嫩小弟子,不禁好奇问道:“你这是怎麽说?”
小弟子摇头晃脑道:“薛冲这麽短时间内,不会修成冬影心法。但她都这麽弱了,还能防得住汪师叔的剑,汪师叔不是手下留情,就是德不配位。”
一听这话,无瑕阁的几个弟子脸都绿了:“哪来的小孩,滚一边去。”
铁胆完成任务,哼了一声:“让我滚?滚就滚!”
他一边撤退,一边说着什麽弱还怕人说不知羞的句子。
场上的汪填海不是聋子,连出一套攻势毒辣的剑法,依次是丰年瑞丶浅深白丶折竹声丶涛无极,四剑连招看得场外人心惊,但薛冲以不变应万变,管他什麽剑招,全部硬莽回去。
薛冲惊讶道:“前辈的架子摆得真不错,我平时想都不敢想接小师叔一剑,竟能连接前辈六剑。”
李飘蓬装作天都弟子,沉稳出声道:“脚步错了。”
汪填海惊讶道:“什麽?”
“师叔,你的脚步错了。浅深白的步法从左侧上,你最後一步借了右侧的力,重心歪了。”
李飘蓬这话一出,场上弟子哗然,无瑕阁衆人摆手:“失误,失误!”
铁胆好奇:“你怎麽知道他错了?”李飘蓬耸肩:“刚看出来的,随便说呗,说中头彩,说错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