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冲略微一想,便心领神会:“我的事很大,可以让思危剑变得更有名?”
步琴漪扬起眉毛:“有名後,我就引狼入室。西原我认识一位,东海我也引来了一位。丹枫山庄给脸不要脸,天下大乱,指日可待。”
薛冲直视他的眼睛:“你唯恐天下不乱?”
“这是听风楼的道,听风由运,借势而为。你总是说我瞒你,现下我不瞒你,听风楼两派党争由来已久,我伯父在其中周旋,而我……”
“我想要救我从前的部下,他们是师兄留给我的人。我初上任,掉以轻心,被当做星派打日月派的幌子,损兵折将,至今还有部下在书坊里不见天日。”
步琴漪自嘲一笑:“我所做之事,就是要扰乱天下,天下风浪越大鱼越大,听风楼便有利可图。如此行径,自然做不了坦荡荡的君子,但我能救则救,能帮则帮,既然愧于天下,但求无愧于身边人。”
“自我来北境,就盯准了思危剑而打,只是我遇到了你。先前并未想别的,只是我生性好事,了解了你,就不能不帮你。你给我带来了很多快乐和烦忧……”
步琴漪的睫毛承载灯火的影子和她的目光,他掀起睫毛,看向薛冲的眼睛:“江湖里我的名号是狐狸眼。”
薛冲笑道:“和你很配。”
步琴漪切声道:“古来妲己唯榜幽王,不见侍一凡尘武夫。狐狸眼不甘寂寞,若无跌宕传奇,便觉白活一世。和你一起,何其幸运?冲冲,我愿为你驱使,为你复名,为你昭冤,为你雪耻,为你快意恩仇……”
他的声音微弱下来:“那麽你呢?你愿意吗?”
薛冲拿起小木偶,她没有说不愿意的理由,她点了点头,而在这一刻,她对摆歌笑寒盟背誓,脸颊上的牙印全然消散,她唯独记得步琴漪的眼睛。
第二天薛冲起床,她熬了一整夜,抄录完了薛家的剑法,她别具使命感,天命使然,使她在思危剑盟里选了薛来姓,使她误入栾书洞窟,在墓中谁的武功也不挑,偏偏选中薛家。这麽多的巧合,很难说没有冥冥的指引。
啓程时,薛冲看到王转絮的表情欲言又止,她率先去找王转絮对质情况,袅袅小声道:“我们……桥人之间不允许这样。且我和他性情脾气时有摩擦,告诉了你们,你们反而替我们操心,少主调令我们两个,考虑的事要更多。请你为我们保守秘密,我们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薛冲连连点头,袅袅一把抱住她,“我相信你,我见到你第一眼,就想和你做朋友。可我们听风楼的人的真心,有时候给出去,人家也不信。”
薛冲却想,她以後很难会不信了。真心交付远不止一种,自然坦率者真,凌霜傲雪者真,阴柔妩媚者……也可以真。
况且她所见的步琴漪,亦不是从前的步琴漪,她昨夜听其跋山涉水为她寻找真相,正是她闹脾气最严重的时候,又听到他未雨绸缪棋先一手,只觉他除了会卖俏装乖,已发展出了相当的城府。换以前,她会怕,但一夜过後,猜忌已烟消云散,她相信他。
薛冲生来爱得寸进尺,昨夜步琴漪叽里咕噜说的话,她其实有小半没听懂,他大概意思应该就是他是狐狸精,他要找大王。
那麽薛冲目前当然谈不上当大王,那也是个大王的苗子,她在镜前一照,更有拳打北境,脚踢中原的热望了。
自古人言成家立业,她在立业前,得先把家事搞一搞,因此她一大早在人群里看到步琴漪,他改头换面佩剑冒充剑客,见她看过来,睇她一眼,她先是被麻倒,又是想再去找他求个安心。
他到底是个什麽主意,他要摆弄她到何种地步?不上不下的太急人了。
不上不下求安心的人还有一位,薛冲一出门,就看到摆歌笑直挺挺戳在她的门前。
作者的话
老石芭蕉蕉
作者
06-12
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