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沿倾斜,雨滴砸到伞面,噼里啪啦地滚落在地。
这样的场景,让顾清宵想起第一次遇见何临晚时,同样是雨天。
只不过当时她在车里,而何临晚撑伞蹲在路边,伞沿偏向一边,遮挡住了湿漉漉的橘猫。
伞太小,有一部分雨水落到了她後背,但何临晚浑然不觉。
那时,因为母亲在路边停车接了很久的电话,她没事做,便一直盯着路边的人,因而记忆深刻。
她记得,那是八岁的事情,何临晚当时是十一岁。
之後,何临晚被自己的家人接走,而她的母亲挂断了电话,驱车远离了原地。
顾清宵就借着後视镜,一直看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
“走吧?”
“嗯。”
……
挂号丶看完医生丶那好药之後,已经到了傍晚。
雨过天晴,天边的晚霞晕染开,云层被染红。
何临晚正沾着药膏小心翼翼地抹开:“疼的话就告诉我。”
顾清宵感觉到刺痛稍稍躲远了些,自从中午被何临晚发现过敏之後,她就找到了新的接近她的办法——扮可怜。
果然,何临晚指尖退开,再次过来时比刚才动作更轻了。
顾清宵鼻尖闻到的都是她的气息,明明雨过天晴後应该是凉爽的,可她却有些热。
视线落在近在咫尺的脸颊上,她眸光微闪,装作被疼到的模样侧头躲避了一下,嘴唇正好擦过何临晚的脸颊。
何临晚睁大眼睛,瞳孔中溢满震惊之色。
顾清宵离得她很近,几乎每个细微的表情都被她看清楚了,她心下微动,很快垂眸,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对不起,刚刚实在有些疼。”
她说话时,眼神清明,没含半点其它的意味。
何临晚深吸口气,忍着脸颊升起的烫意,摇头:“没事,是,是我靠太近了。”
她继续低头抹药,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心跳鼓噪,吵的她耳朵疼。
有那麽一刻,她竟觉得顾清宵是故意的,但对方表情太过正经,而且她印象里的顾清宵是光风霁月的,何临晚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觉得这个猜测是在侮辱她。
顾清宵不是那样的人。
但脸颊边的温度似乎还在,何临晚觉得那个位置有些发麻,她思绪繁杂,根本没注意到顾清宵一直盯着她看。
何临晚不知道,她的表情有多丰富,心里的想法几乎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被顾清宵知道的一清二楚。
刚刚的距离实在太近,晚晚又太过可爱,顾清宵没忍住。
但眼下,她却有些後悔了。
因为何临晚和她拉开了距离,至少有三十厘米远,比刚刚远了很多倍。
“是不是好了?”
何临晚回神,才发现自己快用了半管,她飞快收手,用湿巾把手上的药膏擦干净,有些紧张:“是好了。”
她深呼吸几次,又被凉风吹过,头脑清明了几分,心跳也逐渐平稳。
“谢谢晚晚。”
何临晚说:“没事,你看不见,自己涂的话很麻烦的。”
“刚刚对不起,我不小心碰到了你。”
顾清宵不说还好,一说她就又想起来了,何临晚声音有些低:“不是说了没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