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你就是韩渡。”田旭的声音顿时轻快起来。
“是有什麽事吗?”韩渡问他。
“沈哥醉啦,你快来接他吧。”
“他喝酒了?”
“他喝太多了,你快来吧。”
韩渡望着被挂断的电话,想到沈照带病喝酒,还喝得不省人事,认命地披上衣服往病房外走。
等韩渡赶到迪厅,已经是下半夜。
场子里有限的灯光全打开了,依然算不上明亮。空气中弥漫着浓稠的烟酒气味,桌椅板凳东倒西歪,地上一片狼藉,满是被砸碎的玻璃和血迹。
外人已经被清空,只有飞车党一群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划拳喝酒吹牛发牢骚,种种忘我情态,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
韩渡找到田旭,问他沈照在哪里。田旭手指一划,沈照正醉卧在一张沙发里,身上披了条毯子。
韩渡见他神态酣然,双颊浮红,悄声问田旭:“他没受伤吧?”
“好像没有。”田旭摸摸脑袋,给了一个不确切的回答。
韩渡走到沙发边,见沈照面前放着好几只空酒瓶,一看就没少喝,难怪人醉成这样。
田旭跟过来,帮着韩渡把沈照扶起来,靠在韩渡肩膀上。韩渡一手扶着沈照的腰,一手拉着他胳膊,艰难地往场外走。田旭走在一旁,时不时搭把手。
“……韩渡?”行动间,沈照恢复了点意识,将额头凑到韩渡眼前,醉眼朦胧地念出韩渡的名字。
“嗯?”韩渡回道,以为是要跟自己说话,可是他会错了意,沈照又重复念了两遍他的名字,接着再没声音。
田旭在一旁偷笑:“沈哥这是真醉了。”
到了越野车旁,田旭把车门打开,韩渡半蹲下来,将沈照放进後座,回头对田旭道谢:“就送到这里吧,你回去继续喝酒,我把他送回酒店。”
田旭知道他们关系不错,把人交给韩渡很是放心,于是简单交代了两句就转身离开了。
韩渡把车门关上,发动汽车,乘着夜色一路回到酒店。
熟练地把车开到地下车库,韩渡停好车,来到後座。
这一路沈照都很安静,韩渡以为他已经睡过去了,可是等到他弯腰要去擡人,沈照一声低吟,看样子只是醉得狠了,意识还在。
韩渡俯身用手托住他後背,正要把他扶起来,沈照忽然不知说了什麽醉话,双眼微开,垂放在座椅上的胳膊伸到韩渡後腰,力气不大不小地一压——
韩渡不防他突然来这一手,重心一歪,连带着沈照一同栽倒下去。
韩渡心道要糟,正要避开要害防止磕伤对方,紧要关头,沈照及时出手扶住了他,没让他真倒下来。
韩渡稳住身体,撑着座椅要站起来,沈照却没有松手,而是意识含糊地将一只手伸到了他耳边。
沈照的手很热,像一团火在韩渡脸颊边烘烤,比手更热的却是这人的呼吸。沉重的呼吸越靠越近,平日里满怀心思的一双眼睛此时醉得还没完全睁开,韩渡却能察觉到他在看自己,以一种极为专注,却又不甚分明的目光。
韩渡很快反应过来,伸手去推他。
沈照被推倒在座椅上,闷哼了一声,眉头紧锁,像是被韩渡按到了伤处。
韩渡见他表情痛苦,也管不了他醉酒後的古怪行径了,掀起他的衣角,借着月光察看伤口。
疼痛似乎让沈照清醒了一点,他揉着额头,低呼道:“渡哥?”
韩渡确认了伤口没有裂开,擡头看见沈照这副大醉方醒的样子,问他:“你还能自己走吗?”
沈照环顾四周:“到酒店了?”
“嗯,我扶你下来。”
沈照乖顺地下车,半靠在韩渡身上,脚步仍然有些踉跄,走几步就要左右腿打架。
韩渡小心搀扶着他往电梯里走,沈照面色熏红,忽而开口道:“渡哥,我刚刚好像梦到你了。”
“梦到我什麽?”
“梦到你抛下我走了。”沈照大着舌头,话说得黏糊,只是眼睛一直看着韩渡,“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在外面等我,可是田旭告诉我,你去医院陪邢师恒了。”
韩渡解释道:“田旭说你那边很顺利,我又看他伤得这麽重……”
“我知道,所以我只多喝了一点。”沈照说,“邢师恒也是为我受的伤,明天我会去医院看他。对,我也要去医院看看。”他是真的醉了,说话已经有些没有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