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个。”韩渡将自己找到的数量报出来。
“真遗憾,我这边只有11个。”沈照说道,“渡哥,你果然把这些地方都记得很清楚。”
他话里的意思让韩渡无比羞恼:“我赢了,你答应我的事——”
“别急。”沈照忽然伸手,从韩渡面前拿起一只安全套,放到自己面前,“厨房里找到的这个,可是我发现的。”
韩渡脸色一变:“既然在我手里,就算我的。”
“最终解释权从来都在规则制定方手里,渡哥,这一局你输了。”沈照摇头道。
梦从来都是不可控的,对于魏从峥来说,有关前世的梦更是如此。
从何时起,他开始笃定这些梦是真实发生过的呢?似乎从第一次接触这些梦起,他就对此深信不疑。从培县墓xue出来後的两年,他一直在断断续续做这些梦。梦里,他站在亓明帝的视角,跟苏临相识丶相知丶相爱,从锦安城结伴南游,在京城同进共退,然後是令人难忘的梅园定情,其中甜蜜往事,难以细数。
或许是太过相信这个故事了,他甚至将梦里那座仙境梅园照搬到了现实世界,仿佛如此一来,梦境与真实就能合二为一丶互相印证。
只是这回,梦境却急转直下。
景和二十一年春,亓文帝在朝堂上突发恶疾,昏睡三日不醒。
景和二十一年秋,亓文帝与重臣密商立储之事。
景和二十二年,秦王母族陈氏结党营私丶欺君罔上,文帝下旨,诛陈氏九族,贬秦王为庶人。
景和二十三年,秦王以清君侧之名,在边关拥兵而起,十万大军直指京师。同年,南方诸多世家豪族响应,其中就包括永宁侯苏氏一族。
这一年,文帝从京城来旨,命寿王魏出带兵剿灭叛党,寿王领旨。当夜,苏临从寿王府离开,快马加鞭赶回锦安城。
此後两年,魏出多次寄信于苏临,均石沉大海。
景和二十六年,秦王节节败退,已露败相。牧趾一役中,寿王一箭射穿秦王胸甲,正要生擒秦王时,苏临持剑击退寿王,将秦王救回营帐。
两日後,寿王收到一封来信,约他深夜赴会。
当夜,月明星稀,小院里飘着醉人的桂花香。
寿王死死盯着苏临,饮下对方递来的酒。一杯饮尽,他眸中最後一点希望也随之湮灭:“你竟当真如此狠心。”
“你生性狭隘偏执丶刻薄寡恩,那个位置不适合你。”苏临执酒的手一抖未抖。
“我那个好大哥就适合?”魏出大笑三声,强忍腹中剧痛,“这麽多年,这麽多年了,我在你心里,居然只落得这八个字。”
“陈氏偏安一地,怎会有反心,是你和皇後出手太毒。”苏临道。
“那又如何?”魏出喷出一口黑血,捂住胸口道,“皇权路上本就你死我活,现如今,你要为他杀我,难道你这手段就光明磊落?我早知道这是鸩酒,却还忍不住相信你,念在往日情分……”
“你若不死,我们苏氏一族也难逃一死。”苏临打断他。烛灯下,他肤若凝脂,面若观音,完全看不出包藏一颗杀心,“是我辜负了你。”
魏出暴怒,扫落桌上的烛台。
守在院外的亲信瞬间破门而入,扶住魏出。魏出抽出其中一人腰间佩刀,横指苏临。
苏临淡然看他,眼中有一丝歉意和解脱,更多的,却是坚定与无悔。
“滚,”魏出狠狠闭眼,将刀甩出,“你滚,来日战场上见,这次我不会留情。”
苏临深深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後来,寿王大破秦军,秦王在阵前万箭穿心而亡,其党羽均缴械伏诛。
唯有苏氏永宁侯一脉,因定国公一脉有从龙之功,新帝网开一面,免其不死,却也削其爵位,举族发配流放。
而这日,苏临携秦王幼子魏熹,求见新帝。
那夜,帝王寝宫灯火长明,哭吟不止。直到翌日天亮,苏临蓬头乱发走出帝寝,在白玉长阶上三次叩首拜谢,随後决然出宫。
新帝下朝後,有暗探来报,废世子苏临已经携秦王幼子离京,不知去向。
周生梦蝶,真耶?幻耶?
魏从峥从长梦里醒来,闻到满鼻子的消毒水味。
看到病床边的岳松言後,他眼中血色未消,神情掺杂着没由来的暴戾:“怎麽每次见你都是在这种地方,我们是八字犯冲吗。”
两鬓挑白的岳松言微笑道:“跟你八字犯冲的,难道不该是你那位小情人吗?”
魏从峥怔然不语,似被他说中心事。
岳松言又道:“你哥对你很不满意,这两年你玩物丧志,他都睁只眼闭只眼,只等你自己腻了收心,可在我看来,你已经玩昏头了。”
“我的事不用你们管。”魏从峥冷笑,“你照顾好他,别让他死太快了才对。”
“这麽大火气,是谁惹你了?”岳松言察言观色道,“本来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现在倒不知道该不该给你了。”
“卖什麽关子。”
“有人送来一段视频,托我转交给你。”
魏从峥接过他递来的视频,点击播放後,第一帧出现的是韩渡的侧脸,渐渐地,拉到画面外的沈照。
视频里,韩渡坐在凳子上,而沈照半蹲着,执起韩渡的手,为他戴上了一枚做工精细的绿宝石戒指。韩渡默默看着自己的手,并未有拒绝的样子。似乎被他这种反应鼓舞了,沈照直起腰身,将韩渡推倒在椅背上,缓缓地吻了下去。
魏从峥关掉视频,看向了岳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