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路程和车速来算,他们要明天晚上才能抵达莱农,所以今晚得找个镇子休息。快到那个名叫坎拉的镇子时,司机把车停在山路上,说要去解个手。
韩渡不疑有他,司机离开後,没过多久,却带着七八个手持柴刀的人回来了。
与此同时,同样坐在後排的那个人从车垫下掏出一把刀,二话不说就要往沈照身上刺。幸好沈照五感过人,又早有防备,迅速躲过这一刀,转而从他手里夺过来,反手就插进了他小腹。
听见後排的动静,前排两人立时扭过头来,毫不迟疑地向後撒了把石灰粉。
韩渡眼明手快地举起地图手册,挡掉大部分石灰粉,沈照一低头,出脚狠狠踹在前排椅背上,椅背霎时断裂,那两人往前扑倒,沈照拽起其中一人的头发,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在他喉间一划,顿时血流如注。另一个人被挡回来的石灰粉沾上眼睛,此时正捂脸痛呼,韩渡顺手从後排那人腹中拔出刀,趁其不备,同样刺进了这人身体。
这些人有组织有预谋地在这里设下埋伏,车上三个人一路装作是游客,实际上都是同夥。
韩渡惊疑不定:“为什麽盯上我们?”一边说着,他跟沈照火速从车里跳出来。
“应该是有利可图。”时间不允许,沈照没有多说。
那七八个人已经冲到了跟前,将韩渡和沈照团团围住,因为车上三个人被解决得太快了,他们很谨慎,没有立刻动手,而是不断收缩包围圈,给“猎物”造成心理压力。
“我们身上没多少钱,你们选错人了。”韩渡说了这麽一句,尝试沟通,但没有人回答他,对面已经折损了三个同夥,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们。
眼看夕阳大放金光,就要落下山头,沈照率先动手。在他动身的那一刻,韩渡也握紧手里的刀,紧随其上。
厮杀的过程中,时间流速像是被人调慢,上一回有这种感触,身边与韩渡并肩作战的还是魏从峥。这样的想法一闪而逝,他看清沈照冷峻的侧脸,看见飞溅在沈照脸上的血珠。
那是别人的血,还是沈照的?
这些人都是械斗老手,不要命的打法,韩渡勉强只能自保,身上逐渐多出了一些刀伤。在他跟其中两个人缠斗时,沈照那边的战况要激烈很多,他几次想要过去帮忙,都被牵绊住,反而多添了新伤,伤口火辣辣地疼,一点点蚕食他的理智。渐渐地,韩渡感觉浑身酸痛,体力不支,手脚开始发软。
不能再拖了。打定主意後,韩渡拼尽力气,和其中一个人死斗,打算能带走一个是一个,至于另一个人,他只能祈求老天保佑。
就在他砍中那人时,身後也传来刀刃呼啸声,韩渡正要闭眼认命,“锵”的一声,那柄袭来的刀被甩来的另一条长刀直直打飞出去。
韩渡蓦地睁眼,往沈照处看去,却看到失去武器的沈照被人一刀砍在了背上。
“沈照!”韩渡失声大喊,心脏狂跳,他胡乱地用刀戳刺身前这人胸口,不顾喷射在自己脸上的血,拾起沈照落在地上的刀,爬起来就往沈照跑去。
沈照被人砍得往前踉跄了两步,仓促间给了韩渡一个“没事”的眼神,回身就继续投入战斗。背上的刀伤仿佛没有给他造成障碍,反而激发出他的血性,再次动手,沈照的招式顿时雷厉了不止一个档次。
韩渡冲到他身旁时,地上已经倒了一半的人,血腥味让人几欲作呕。
战斗在最後一缕馀晖消失时结束,沈照一声厉喝,将柴刀狠狠砍中最後那人的脖子,韩渡瞪大了眼睛,望着那颗滚滚落地的东西,仿佛被人夺去了声带。
沈照丢开手里的刀,将摇摇欲坠的韩渡接进怀里。
韩渡感觉大脑一阵晕眩,不知道是因为受伤缺氧还是惊悸过度,他想起沈照背後的伤:“你的伤……”话未说完,沈照已经一手托住他後脑勺,不由分说地吻了下来。
韩渡眼皮狂跳,不敢相信沈照会在此时做出这种事,正要开口阻止,却被沈照借机侵入牙关,带着不容拒绝的丶亢奋的热情。
缺氧加剧,韩渡像被这个吻扯进了无法抵御的海啸里,经历过一场大战的他口中异常干涩,这个吻就像场及时雨,送来让他渴求的甘霖,更可怕的是他与沈照心意相通,都为这场劫後馀生感到悸动。他一时间忘了对象是谁,忘我地吞咽着送来的津液,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不知不觉放弃抵抗,与沈照紧紧纠缠在一起。
沈照贴在韩渡後脑的手渐渐用力,另一只手反复抚摸韩渡的脸,将那些腥臭的血一一抹去,面对韩渡的热情,他的回应则更加猛烈。
大约过去了半分钟,韩渡失去理智的大脑才逐渐清醒,他猛地推开沈照,连连後退。
沈照身上的伤口被扯动,额头落下冷汗,他呼吸急促,望着韩渡眼里的错乱和懊恼,踩着脚下横七竖八的尸体走向他。
“等等,你别过来。”韩渡茫然无绪,口不择言,“这样不行。”
沈照的嘴唇因为刚刚的吻变得极为红润,月光斜斜照下,将他的脸衬得悚然鬼魅。他道:“怎麽不行?”
韩渡眼中懊恼更深:“不行就是不行。”
“你还在想那个乌季平?”沈照走到韩渡跟前,伸手重新抚上韩渡的脸,替他抹开脸上的血迹,“现在才说这种话,会不会有些晚了?”
“沈照,我对你没有——”韩渡扭头想避开他的手,却被沈照捧住脸,再次重重吻下。
这回换来的是韩渡激烈的挣扎,沈照同样不肯放手,用唇齿跟韩渡较劲,直到两个人嘴唇都被咬破,满口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