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心事,无人知晓,或许也永远不会为人所知。
韩渡去了趟正铎集团总部。
前台听说他要见魏从峥,露出为难的神色:“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没有接到预约到访的通知。”
韩渡曾做过魏从峥的司机,对他的行程安排不说了如指掌,也有七八成了解。既然进不去,他便在公司楼下等,一次等不到,他就再来第二次丶第三次。可几次过後,别说魏从峥了,他连吴传非都没有看到。
韩渡意识到这不正常,魏从峥在有意地避开他。
韩渡发觉自己也开始变得不正常。找到魏从峥,跟他把话说清楚。这样的念头在他脑海里越扎越深,逐渐变成一种执念。
又一次从正铎集团离开後,韩渡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打转。直到他一擡眼,发现自己把车开到了他第一天做司机时,接魏从峥上班的地点。
这里是魏从峥在燕城的房産之一,距离正铎很近。
韩渡把车停在这栋小洋楼下,坐在车里给自己点了根烟。
这两年他已经很少抽烟了,连他自己都差点以为已经戒除了烟瘾。但这两天他却接连抽完了好几包,像是要把前两年欠下的都一次性弥补上。韩渡有些自嘲地笑,苏郁明连毒瘾都可以戒,他却连小小的烟草都打败不了。
抽着烟,韩渡打开手机,挨个联系郭子期丶吴传非这些人,可这些人给出的回答都是“不好说”“不清楚”“不方便”,问到程松时,程松说的倒是比其他人多。
“看开点,”程松说,“三年放在任何一段关系里都算长了,你已经是跟他最久的。”
是吗?原来是他看不开了。
挂断这通电话後,韩渡点开了苏郁明的社交账号。苏郁明重返演艺圈後,势头依然强劲,如今更是大胆出柜丶公开恋情,一时间毁誉参半,但也红得如日中天,近些天更是频发动态,幸福的味道几乎可以从每一张照片里嗅出来。
韩渡照了照後视镜,被镜子里面色枯黄丶眼肿唇干的自己吓住了。
他怔怔地盯着镜子,直到烟头烧断,手指被烫了一下。
韩渡手忙脚乱地将烟头熄灭,刚掸走烟灰,扭头看到自己的手机亮了,有来信显示。
来信人是沈照。
沈照发来一张随手拍的照片,看场景是在一家咖啡馆里。
“渡哥,我又来雅克图了,还记得当初我们一起去的咖啡馆吗?我来还愿了。”
韩渡当真有些记不清了。
沈照又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堵许愿墙,上面贴了很多心愿便利贴,其中一张落款是“沈照”,内容写着“祝渡哥在蒲贡一切顺利。”
韩渡皱了皱鼻子,试图赶走某种忽然涌上的情绪。
“这家咖啡馆有点灵,我打算再许一个愿。”
过了大约有半分钟,沈照发来第三张照片,这回照片里只有一张崭新的心形便利贴,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了一行字:希望下次来雅克图,有渡哥陪在我身边。
韩渡回他: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很快,他收到回信:但渡哥是仁慈的神,会帮我实现愿望的,对吗?
他会吗?
可是如果不是沈照提起,他已经快忘记了这家咖啡馆,他在沈照身上的用心,从来就远远不如对方。
韩渡又想起三年前的自己,那时候他还意气风发,满腔干事创业的激情。而现在呢?他在镜子里只看到一个为感情失意伤神的懦弱男人。
韩渡又点了一支烟,在这支烟即将抽完时,他拨打了魏从峥的电话。
他设想过已经被魏从峥拉黑,或者电话没有人接的情形,可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人接通了。
魏从峥接起了电话,却没有开口说话,这种无声的姿态再一次刺激了韩渡,让他忍不住握紧拳头。
几秒钟之後,韩渡无力地松开了拳头。他仿佛能听到自己胸腔里的呐喊,可真正发出的却是一声单薄的叹息。
“是我太天真了,以为可以不遵守你的游戏规则。”韩渡将烟头拧灭,颓然说道,“我认输,魏从峥,我答应了,我们结束吧。”
电话里安静了很久,久到韩渡以为那边的人早已经离开了。
就在韩渡打算掐断电话时,对面终于有了声音。
“韩渡,真有你的。”魏从峥说了一句让韩渡听不懂的话,接着声音一变,“你想结束可以,当面来跟我说,我这里有份最後的礼物要送给你。”
不等韩渡回答,电话已经断了。随即,近半个月没有动静的对话框亮了起来,魏从峥发来一条短信,是一则七天海上邮轮的登船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