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结婚了。”魏从峥说,“看来看去,还是只有你最合我心意。如果一定要找个人共度一生,你是我目前唯一能想象的选择。”
“是吗……”韩渡低喃,原来这就是魏从峥想跟他结婚的原因。他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也无法理解魏从峥,说了这麽多话,对他有这麽多不满,却还是要跟他结婚,图什麽呢?
魏从峥递来一张房卡:“不用急着现在就回答,还有七天,下船之前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韩渡捏着手里的房卡,低头看了一眼,缓缓走下观景台。
他看到苏郁明面色不虞地站在楼梯下,看到有些人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突然有烟花升上半空,随後又是接二连三的绚丽烟花在海面上绽开,人群顿时激动推搡起来。
韩渡无心欣赏这场烟火大会,一味往前走,就在经过泳池时,他停下脚步,沉默良久,擡手将那张房卡丢进了泳池里。可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在他背後狠狠一撞,他瞬间身体失衡,不受控制地跌落进泳池。
是谁推他?
这水为什麽这麽冷?
泳池的水比韩渡想象得更冷,他尚且如此,那些只穿了泳衣的人,难道就不怕冷吗?
韩渡连呛了好几口池水,在水中竭力游动四肢,冰寒的池水将他痛到麻木的神经逐一激活,他终于碰到池壁,攀上边缘瓷砖後,一鼓作气从水面翻了上来。
“……哥?”有人在他头顶唤了一声,担忧而忐忑。
韩渡霍然擡头,只见韩卉正站在泳池边,穿着紧身的泳衣,细眉浓唇丶长发绾起,玲珑细腰被一只男人的手掌牢牢握住。顺着那只手掌往旁边看去,搂着韩卉的人竟然是程松。
程松俯视着浑身湿透的韩渡,扭头对旁边的人交代了一句,很快,那人拿来一只浴巾,二话不说地披在了韩渡肩膀上。
韩渡紧紧攥着浴巾:“小卉……你怎麽会在这里?”
韩卉还未说话,程松已经开口道:“是我邀请她上船的。”
韩渡不敢置信地去看韩卉,韩卉却没有反驳,撇开眼睛不敢看韩渡。
“小卉,你是自愿的吗?”
韩卉红唇轻啓:“哥,别说这种话。夜里风寒,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吧。”
韩渡失魂落魄地离开这层甲板,进入电梯厢後,没有按对应内舱的数字,而是径直去了一层的邮轮酒吧。
酒吧里向来是越夜越热闹的,此时也正是人流量最多的时候,人与人之间摩肩擦踵,几乎只有镭射灯照出的蓝色光束能勉强挤入人群缝隙。
韩渡坐在吧台,一杯接一杯地酗酒。
他很少有借酒浇愁的时候,此时却觉得酒吧嘈杂得刚刚好,酒精也来得刚刚好,足以帮助他麻痹过于刺痛的神经。
後来,他嫌身上的浴巾太麻烦,索性扔到了一边,也不管衣服仍然湿漉漉地粘在身上,只是沉着脸喝酒。
“帅哥,刚从泳池过来?”有陌生人看他一个人自斟自饮,走过来搭讪。
韩渡斜一眼过去,挥了挥手将人赶走。
那人讨了个没趣,耸了耸肩离开了。
後来,又有些人陆续过来,都被韩渡一一打发走。
直到最後一个人在韩渡身边坐下,韩渡刚要习惯性挥手,那人说道:“不用赶我,我也是来喝酒的。”
韩渡啜饮的动作一顿,垂眸看着大理石台面。
荣逸飞向酒保要了杯酒,对韩渡说:“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你怎麽也一个人来这里?”韩渡反问他。
“我是来找你的。”荣逸飞没有说什麽“偶遇”的话,邮轮这麽大,想偶遇一个人并不容易。
韩渡闭了闭眼:“别来找我,我帮不了你。”
“我不是来请你帮忙的。”
“那你找我干什麽?”韩渡发泄似的一连问道,“为什麽不去阻止他?又是尊重他的一切选择?那你为什麽要上这艘船?你根本不爱他,你们这种人根本不懂什麽叫爱。”
“是的,我确实不爱他,我们也的确不懂爱。”荣逸飞竟然平静地认同了他的话,“你不是还有很多疑问吗?魏从峥不会给你的答案,我来告诉你。”
“魏荣两家是世交,我跟魏从峥从小一起长大,他虽然有个哥哥,却比他大出近二十岁,所以论起亲疏远近,还要在我跟他之下。在这种情况下,我明知他看上苏郁明,却还要横插一手,为此不惜跟他反目,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韩渡拧起眉峰。魏从峥和荣逸飞同时看上苏郁明,这样“兄弟阋墙”的戏码是书里的基础设定,此时细细思索,他竟然从来没怀疑过这一点。
“以他的性格,明知我觊觎他枕边人,却还次次对我轻拿轻放,你也不觉得奇怪吗?”荣逸飞继续道。
“你要告诉我什麽?”韩渡慢慢放下酒杯。
荣逸飞:“所以答案只能是,这一切都是他的默许,甚至是他乐见其成的。”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