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们人多,就是当面议论,白皑也拿不了他们怎麽样,有什麽好避嫌的。
空地中的老者面色不善,又狠狠杵下手里的拐杖。
同先前一样,周遭再次安静下来。
老者满意盘腿在包围圈中坐下:
“坐,都坐吧,傻站着做甚?难得来客人,自然要坐下来才好慢慢聊。”
树精群里有连声附和收敛许多:
“诶,诶诶,族长说的是……”
紧接着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白皑坐下,将空地填得密不透风。
老者瞟了白皑一眼,他即刻会意,跪坐下来,小槐树精紧挨着他亦然。
老者使劲将拐棍插进地里,表情一转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
“後生……说说看,来这儿干嘛的?”
“晚辈,听闻阴槐树精一族族长德高望重,便特意想来问问……有关魔界伊始的往事……”
“唉……”
几乎是话音刚落,周围端坐着兴冲冲的阴槐树们立马霜打过似的兴致缺缺,连带着那年长族长背都驼了下去。
“……各位都,不大感兴趣?”
看那副样子哪里是不太感兴趣,一瞬间消极怠工的模样比白皑旁听过的,宗门历史讲堂上的弟子还要死气沉沉。
白皑都疑心再说下去这一林子血红的槐花一夜间都要掉光了。
就这麽不感冒吗?
小槐树精偷偷拉拉他袖口,适意他附耳过去,白皑顺从偏头弯腰。
“这些树精,平时干的是些媒婆的营生,听的都是些情情爱爱家长里短的故事,久了别的东西都难得入耳,我听尊上说的,说是什麽……”
“整日情啊爱得把脑子听坏了……”
白皑面色僵了一下,这屠介整日在这孩子跟前瞎编排他同族什麽呢?
“就是说,我还得编个故事给他们听了?”
小槐树精重重点了下头。
这下轮到白皑傻眼了,要从哪儿找出来这麽个东西?
但再看周围树精眼巴巴的神色,似乎要想从他们口中挖出来些事,也只能老实讲了。
见白皑犯难,小树精好意提醒:
“想不出来的话,可以讲讲你跟那个公子的啊……那天在梦里的事,我都看见了……”
“哪个?”
“那个黑衣黑剑的……”
很凶的那个。
“不行。”
白皑当下立断,拒绝了这个提议。
“为什麽?你明明看得出来他喜……”
喜欢你。
仰仗着三分阴槐树的族群天赋,小槐树精能笃定自己想得绝对没错,分明他们两人都对对方有意,为什麽就不承认呢?
有难言之隐?
被屠介带到这林子里的这些时日,他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魔族情人,一男一女吵着架冲到这里。
这架吵着吵着就开始动手,拳拳到肉,刀刀见血,惨不忍睹,可打着打着又变了味,两人相拥而泣……哭得惊天地泣鬼神。
最後那对一同拿了种,手牵手相互搀扶着回去了。
不就跟他们俩在梦中时一样?
甚至他们还显得更深情些。
打得也没那麽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