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至于此?
白皑不明白。
“寻常人世,也未尝不可……退煞退煞,退邪镇煞,剑定八方,退煞,到底为求安康,那时天下已定,尘埃落定,怎不算求得圆满?”
念起往事,白皑盯着地面喃喃自语。
显然,这并非退煞想要的回答:
“放屁!碌碌无为,葬身村野,亦或是为奸所害,斩首弃市,无妄之灾!如何算得圆满?”
白皑不再言语,想起那时叶裁的话,说到无妄之灾,再无何事比那飞来横祸更无妄,可对于生死,那位前辈显然看得开得多,如果是他的话,会说些什麽?
估计只会笑笑:管他做甚?
“圆满与否,何须交他人定夺?尘世之苦,何必尽揽于己身?”
言毕,白皑只见那黑衣少年身形一震,恍然间好似又看见那穿着烟青衣袍的妇人,身影同退煞叠在一处,可眨眼间入眼的还是那少年有些刻薄的面容,抿着唇瞪着他。
怎麽回事?
白皑再揉揉眼,依旧是退煞那张脸,不过眼见着嘴角的弧度又拉下了几分,显然是更气了。
“蛤?你这意思是我这麽多年都在做无用功……”
又是这句话……和那时一样的话。
烦人。
叫他又想起那时,
少女站在识海中,难得面上有了笑意,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退煞的语调有些颤抖,脸色亦是又红又白,变化莫测。
“没……”
白皑也不知自己是哪里又惹恼了他,本也没想着对他使激将法,谁知他自己一蹦三尺高,顶着刚过叶玄采手肘的身高,气势汹汹冲了过去。
到底是剑灵,没法以寻常人的思维揣摩吧。
退煞仰着脑袋,死死盯着叶玄采的眼睛,片刻後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想来是使了十成的力气,直拽得叶玄采一个趔趄:
“小屁孩,你听好了,要是还想出去,就试着让我认主,不然我们就真一辈子困死在这里好了。”
相较于退煞此时的模样,叶玄采有些错愕:
“方才还说什麽要同归于尽的话,怎麽这会儿?”
“……我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想在这跟他辩一辈子的经。”
叶玄采深以为然,脱口而出:
“因为你辩不过他,恼羞成怒了?”
“少废话,阿彩怎麽有你这麽个说话不中听的孩子!这种程度的幻境,若是放在从前,我……”
……唉
白皑苦笑一下:
罢了,就当他是一片好心羞于啓齿吧。
退煞握住叶玄采的手,化作剑身,许是在迷境中的缘故,退煞剑身锃亮,多了几分平日未见过的神采。
“要……如何做?”
“挥一剑就好,我会知道的。”
退煞剑嗡鸣着。
空间中云雾翻涌,再无人言语,白皑看着叶玄采立在缥缈雾气中,却迟迟未动。
叶玄采紧握住剑柄,手心沁出几滴汗来。
一剑定音,要如何做,才能得到认可,像母亲一样……
若是不成,稍有差池,便一辈子困在这里,还有爹,他现在如何了?
心乱如麻,叶玄采从未觉得从小使用的剑如今日一般陌生,以至于沉得有些坠手。
剑身轻轻翕动一下,退煞暗叹:
呵,果然,还是不定……我就说这臭小子成不得事,要不前世终了也不至于那副行尸走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