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啊,要吃点什麽吗?”
舒玉面色歘一下变得惨白。
青年意识到什麽,慌忙摆手:
“不是……不是,粮食,粮食,吃的人的东西!”
吃人的东西!!!
舒玉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拼命堵住几近出口的尖叫,眼泪却憋不住滴落下来,惹得青年愈加慌张,不知如何是好。
“别哭了,你,你别哭了,我不吃你……”
少女的呜咽却不论如何都止不下来,抽抽的一声高过一声。
“对……对不起啊,我等天亮就送你回去好不好,你别哭,别哭了。”
青年紧张得语无伦次,刚想伸手替她抹去眼泪,又又忧心指甲尖利划伤她,手舞足蹈的模样看得屠介好笑。
白皑瞟一眼那魔尊捂着肚子的模样只觉得莫名其妙:
很好笑?魔族当真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以人作食……这般危险邪性的东西,你如此放任它到人间行走,就不怕引火上身?”
更蹊跷的是,就算这般放任不管的态度,白皑久居仙门之中竟从未听过什麽世间逢魔的传闻。
屠介无辜地摊摊手:
“什麽叫东西呀~仙君这措辞真是……”
“不过是叫他们收敛些,就算饿极了捡几个不起眼的山间土匪嚼了便罢了……少说也在那犄角旮旯的地方憋了那麽久,不叫他们放放风是真要出毛病的~”
毕竟……狂欢还在後头呢~
“听得懂话的才叫好狗,对吧~”
听着这话,白皑背後泛起一阵恶寒。
舒玉没想到,那怪物似的青年会信守诺言。
甚至还担心吓着她,贴心地拿根树枝将她牵起,山路难走,也会搀她一把。
舒玉觉得,这青年似乎也没那麽吓人。
两人一路无言,就这样将她送至距夫家镇子不过几里路的大道上。
末了,舒玉念着今後无缘再见,这些天也麻烦了他不少事,微微欠了欠身,施了一礼:
“……谢谢,还请教公子大名。”
青年还拽着手里的树枝:
“佘虬霍。”
佘……好少见的姓,舒玉这样想。
匆匆点头作别,舒玉挨家挨户问去,才找到了夫家的宅子。
她也不知为何,街坊邻居听闻她是张家新妇时面上神色大多怪异,本以为是自己还穿着嫁衣,或是送亲队伍遭了山匪一事传到张家。
待一路寻过去才知,张家上下缟素,那本称作自己丈夫的男人,前些日子害了急病,不明不白便走了。
一路坎坷,竟是面都不曾见过一次。
幸得张家母人善,念及她一路艰险,便将她留了下来,亦以儿媳相称,日里做些杂活也不算无用。
“诶,你听说吗?”
“什麽?张家那个啊,听说嫁来路上便将夫家人克死了。”
“啊……不是说是害了急病?”
“我跟你说啊,别跟别人讲啊,听说本就是张家花大价钱买去冲喜的,算命的讲得好好的,良辰吉日哟,没想到还在路上人就没了,不知道是哪里犯了冲,啧啧啧……”
“还说路上遭了山匪,不然还得早几日到才是,长得也水灵,说不定啊早就被人……”
“哎哟,你乱说啥哟,别瞎说……人还在那儿呢。”
舒玉于溪边浣衣,听见也充耳不闻,一笑而过。
毕竟她无处可去。
几日後,
“诶,我跟你说……”
白皑看着焦心,屠介还依旧笑眯眯的:
“呵呵,人言可畏呀~”
白皑有些厌烦他这轻飘飘的态度,微微蹙眉,不过即刻收住了。
镇子本就不大,街坊嘴碎些,舒玉名声化作一堆烂泥月馀足矣。
张家小门小户,本就在意脸面,舒玉空得个儿媳的名号,但到底是外人,何况还是花了银子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