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俞陵无奈拈了拈须子:
“真是……我倒了八辈子血霉认识你,造孽。”
偏偏还就正是这孽缘之人最懂他,只消瞟上一眼便知,定是逍遥津出了事。
叶裁嬉皮笑脸的,脸上褶子都揉作一团:
“害,不是逍遥津,还有什麽事能劳动你?”
转眼又想到了什麽:
“你是从主峰那儿来的吧?白小友怎麽样?最近可忙得不行,竹兄这儿清闲地都每每不过半个时辰就来人请示,白小友那儿只会更加,还有玄采,他也还好吧。”
竹荣多搬来几张凳子,梅俞陵便坐下歇歇脚,这两日从逍遥津快马赶来,实在是太过难为他了:
“……是,白,嗯,白小兄弟较上次见面憔悴不少,也没那麽爱说笑了,不过好在精神头不错。不过,我说你这老家夥,对自家儿子都没那麽上心了,怎麽尽开始关心起他来了?之前偶尔回趟逍遥津你哪次没念叨你家玄采的好?”
叶裁被问得一愣,而後搓搓鼻子又摸摸下巴,最後只拜拜手:
“切,你懂个屁,白小友若是好,我家采蛋儿肯定差不到哪去,跟你这人说不清的。”
一听这话,梅俞陵只是翻了了个白眼,便不再追问了,酝酿了下措辞,转头向竹荣:
“这位便是竹长老吧。”
竹荣笑了一下,拿起随意扔在石桌面上的头巾拍尽上头的煤灰:
“倒是不必了,你同叶老弟一样叫我竹兄就是,咱不爱整这些虚的。”
梅俞陵点点头:
“好,竹兄,我来时听路上的弟子说,那位住在天机宫的司空长老,是竹兄的师弟,二位情同手足,关系甚好?”
竹荣将头巾系在脑袋上:
“是,实不相瞒,我那位师弟脾气不太好,能安稳到今日多靠他柏师兄擦腚,梅老弟这样询问,莫不是他又惹出了什麽乱子”
“倒也不能算乱子……”
梅俞陵将在天机宫发生的那些事描述了一遍。
当然,将那两个弟子如何阻挠哀求,司空如何挣扎,又被束缚,吵吵嚷嚷闹得筮峰之下人都听得见的尴尬场面略了过去。
不过看竹荣面上精彩纷呈的表情,梅俞陵想他大概也猜得到。
竹荣听罢,轻轻点头,叹口气:
“罢了,他心里难安,早晚要去的,师兄弟之间嘛,年轻时难免隔阂……打打闹闹的,如今啊……”
竹荣只是摇头,莫安也跟着长吁短叹,气氛难免消沉下去些。
竹荣直了直背:
“说这些做什麽,过去的事了,如今的栖云不过是非之地,说到底,叶老弟,你干嘛还要回来?既然难得到了东都,寻处宅子过过安生日子岂不更好?作何要趟这趟浑水?”
“是啊。”
梅俞陵附和着。
他今日刚入这地界便听说了,先不说人祭,邪术,这些闻所未闻的奇事,仙门裁决无果,往後栖云只会被围追堵截,寸步难行。幸好有这天灾横在跟前,还能勉力残喘几日……之前不过碍于白皑的面子,不太好放在明面上说,竟然竹荣主动提及了,他自然要跟上几句。
“阿彩还怀着玄采时你就常说,说喜欢这小院子里安安稳稳地生活,有妻儿相伴,倒比快意人数更为尽兴,怎麽现在上了岁数,反而……”
叶裁一拍桌子:
“怎麽?羡慕我上了年纪身手还比你好?还能在这危难山间周游?”
“我呸,你个老混小子,打什麽哈哈。”
叶裁笑了几声,敛了神色:
“梅俞陵,这趟到东都,我见到李崇了,现在要见他一面可不容易……”
梅俞陵不以为意:
“不然?你以为还跟以前一样路过个茶摊就能遇见他?”
“嘻嘻,可不是吗?这小子倒还跟从前似的,不过嘿,你猜怎麽着?他也问了这个问题,跟你一样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少阁主好啊,少阁主,少阁主早晚会变成正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