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帝王侧
屋里燃着银炭,暖融融的一片,可白皑手心冰凉,腿止不住地发颤。
十五岁长在深宫里的少年哪见过这怪事,当时便吓得僵了,一动也动不得。
刺客?
还是鬼?
许是感到身边的动静,那被子动了动,一只被月色衬得惨白的手直直朝白皑抓过来,握上他的手腕。
“啊!!!!”
一声尖啸划破了东宫寂静的夜,白皑使尽浑身力气,甩开那只手,朝外奔逃。
“大殿下,等等……”
那声音……
有些熟悉。
不过白皑来不及想这些,那一瞬间,他忘了所有的礼节廉耻,君民道义,只想离开这里,离那“鬼魅”或是刺客远远的。
只是本能。
从东宫开始,皇城的灯火依次渐起,宫人们打着灯笼匆匆赶来,与奔逃的白皑撞了满怀:
“太子殿下?”
白皑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
“刺,刺客……不是,鬼,不对,刺客……”
话音未落,利剑出鞘,即刻间侍卫将门廊团团围住,宫人“扑通”跪了一地。
“白皑,何事这般惊慌,太傅的教导都到哪去了?”
威严不容抗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皑擡起头,男人冷毅的脸映在眼里。
是他许久未见过的父皇。
“说来惭愧,他虽是我名义上的生父,理应亲近之人,到如今近百年,我竟是连他的脸都要记不清了。。。。。。”
白皑轻轻叹气,勾起的嘴角中带了一丝苦涩。
虽记不清面容,但在自己登上栖云宫後很长一段时间里,时时于噩梦中惊醒,萦绕在耳畔的,还是“那位父皇”挥之不去的冰冷言语。
如蛛网一般,挣扎,只会缠得愈紧。
“……父皇”
只瞄了一眼,白皑迅速把头埋下去,如腊月被扔在门外被大雪埋了满头的幼犬。
一双大手按在他的肩头,使力一拧,叫他转过身去,手又按在发顶,拽着头皮迫使他擡起头,嗤笑在头顶炸开。
“呵,大惊小怪,成何体统。你再好好看看,门内是何人。”
宫人跪托着灯笼,整个东宫内灯火通明,月光也黯然,白皑擡眼朝门内望去。
东枝跪坐在榻上,锦被拢在胸前,露出半条光洁的胳膊,显然也被吓得不轻,眼里啜着泪花,被火光映得闪烁。
“东……东枝?”
白皑有些难以置信,不曾想榻上那人竟是她。
可,为何?
为何是她?
看那副样子,显然是来投怀送抱的,明眼人一看便知。
父皇後宫里大部分嫔妃都是这般来的,半推半就成就一场好事便得飞上枝头变凤凰。
为何是她?
伴于身边近三年,对白皑来说,除去母後,她便是自己最亲近之人。
为何?
三年朝夕共处,便只是为了这一天?
那是第一回,白皑感到了背叛,他气恼,不解,回忆翻腾在脑海里宛如浆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