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们的屋子是往这边吗?”
“不是,要给伤员腾空地,娘带我挪到棚屋去了。”坤生摇摇头,指向另一边,“那个人跟仙君你很熟吗?”
“嗯,很熟,他是我师父。”
“他是坏人吗?”坤生若有所思,问白皑,“镇上的房子被山洪压垮了,镇上教书的先生死了,里正叔说原本不会这样的,是那个人施压,让镇上大家将建屋子的好木料都给了栖云宫……”
白皑闻言一愣:
“他……或许是吧,抱歉。”
坤生摇摇头:
“我开始也很伤心的,但娘说人固有一死,不值一提,她只让我记一点。”
“什麽?”
“是仙君你救了我的命。”
“……”
白皑哑言,最後甚至连脚步都慢了下来,是坤生拖着他往前走。
棚屋外,一个男人撑着伞,时而弯腰,时而擡头,不停围着棚屋打转,像是在找些什麽。
坤生一见他,大喊一声:
“里正叔!”
男人的身影停顿一下,即刻迎着雨幕奔来,是那个吊眉斜眼的男人,白皑见过。
他显然是急了许久,把伞一扔,匆忙跑来什麽都没顾上,淋了满头雨,到地方先一个暴栗敲在小孩头上,怒骂道:
“你这死孩子!一声不吭跑到哪里去了?身子才好全,你娘都快急疯了知不知道!”
坤生吃痛,捂住脑袋:
“里正叔,好疼啊,我这不是去找白仙君了吗?”
那做栖云宫里正的男人这才注意到身边坤生牵着的白皑,慌忙行礼:
“这孩子打小被惯坏了,皮得不行,若是冒犯了大人,还请恕罪。”
白皑摆摆手:
“这孩子聪慧得很,此番我亦学到不少……额,里正叔。”
“鄙人姓张。”
……
棚屋是临时搭建的,就在从前的试武场上,安置得多是无处可去,只想寻个地方落脚的百姓。自打栖云镇被毁後,那些无伤无病的居民便大多都留在这里。
碍于往日过节,白皑只这里建成时来看过一眼,往後再没来过。
将坤生交给张里正之後,白皑便寻了个由头脱身了,但并未离去,找了个墙角蹲下了,偷偷望着里头的动静。
“娘!我回来了。”
“混小子!你还敢回啊!看我不!!!”
女人的声音尖锐,却带了哭腔。
棚里喧闹声顿时小了,片刻後又热烈起来:
“诶,坤生啊,你回了,好了好了,佑娘你别打他,小孩子嘛……说起来,坤生你去哪了?外头可好大的雨啊,你身上一点没湿?”
“……我,我去找白仙君了。”
“哦,”出人意料的,那些人并未多言,只是问,“他身子可好点了?之前远远望过一眼,这位仙君脸色可不大好的样子。”
“他……还好的样子。”
坤生踌躇一下,差点脱口而出白皑鬓生白发一事,但又想到他既然掩饰了,便是不想叫外人知道这件事,就帮他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