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说我的……哈,骂得指定难听,那人说话就这样……”
对至亲者话里尚且轻飘飘夹枪带棍,又何况他这个……
吃里扒外的叛徒。
巫马溪可没忘了将他逐出栖云时那家夥的话。
“罪人巫马溪,三犯门规,私通魔族,背信弃义,置宗门道义于不顾,当处极刑,念及初犯,废仙宗心法,逐出栖云。”
那日白雪皑皑,三万六千级石阶,两人相对,一站一跪,字字诛心,恩断义绝,不复相见。
旧念浮于心间,端杯置于唇边,还想再饮,可杯中已不馀一滴。
冷哼一声欲再唤人上酒。
“没有……”
“司空师叔说:吾有一故人,名唤巫马溪,若欲求解法,可往那处去。”
白皑见巫马溪神色莫测,适时开口。
这才止了他要再饮的动作,浅笑一声起身:
“切……故人,就他脸皮厚说得出口,罢了,随鄙人来吧。”
巫马溪终于放下于手中摆弄的扇子,起身摸索着到雅间内床榻旁,掀开被褥,不知触到哪个机关。
“咔——”
一声脆响,随着墙中传出机巧构件的发动声,床板裂作几块,向下陷去,变作一架木质阶梯,他扶着墙踏入几步,才朝上头大喊:
“都别愣着!下来啊!”
“诶,诶诶,来了来了!先生稍等。”
白皑连声应好。
踏入其中,有些年头的木制阶梯吱呀作响,巫马溪边领路边皱眉挑挑拣拣:
“啧,还是不经用,过几日叫老周来换换……”
木阶不长,几步便到了底,底下黑黝黝一片,一丝光也没有,走下最後一级,凉意迎面扑来,白皑脚底触及的地面坚实还有些凹凸不平,踏上去发出噗呲水响。
石道。
白皑确定。
巫马溪自顾自向前走,步履如飞,白皑一行只摸索着勉强跟上,内部簌簌穿堂风吹在脸上,带起水苔锈味。
“先生,能否让小辈施个照明咒?”
在白皑听到叶裁在身後发出第五次“哎哟——”的痛呼时,终是憋不住开口了。
“……”
片刻寂静,
巫马溪一拍脑袋:
“哦,忘了,我不用这,施吧施吧,下次直接弄就成,不用打报告了。”
“诶。”
口中念诀,不一会儿,柔柔白光亮在洞中,足够看着路,又不至于刺眼。
这才发现,长得无尽头的狭窄石道里,内壁处每隔半尺深凿一处凹槽,放着些榔头,发簪,菜篮子一类各类不知所谓的东西,往深处走,似乎每往里一些,码放的东西也愈加陈旧些。
……
巫马溪有收旧物的癖好?
白皑摸不着头脑。
三人张望着,脚步也慢下来,巫马溪自顾自走了好半天没觉有人跟上来,又打了个道转回头:
“看什麽呢?还走不走了?”
“先生藏品颇多……一时迷了眼。”
“……什麽?哦,什麽藏品,那是-代价-”
下咒的代价。
“先生不收钱?”
巫马溪继续往跟前走:
“谈什麽钱啊……一股铜臭味,再说我看起来很缺银两?”
“你们那儿都传魔族性恶,下咒为乐,真要学过就知道了,这咒下起来,公平公正,明码标价。”
“从前街坊求的都是些小事,要不得多少代价,就随便收点意思意思。”
“最近陵渡好起来了,贪得无厌的多了,求些一夜暴富之类的,砍手砍脚的代价又付不起,就打一顿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