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不解:
“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呵呵……”
不得回应,只有两声冷笑。
柏松向来不喜他这个师弟,二人分明出生相似,经历相似,甚至拜入门下的时间也就早他两个时辰,凭什麽自己就成了师兄?
前脚他饥肠辘辘时被木云捡到,後脚就有个不知名的小孩寻着馒头香跟了上来。
切,学人精。
柏松暗想。
自此之後,涌上来的便是无尽的麻烦。
栖云宫立派後,师兄弟五人,一个整日混迹于山下铁匠铺,饭点全仰仗着自己良心发现去定时投喂;一个面容生得昳丽,偏嘴臭得吓人,下山一次,多少慕名而来的小姑娘都得罪完了,念着栖云宫与山下村民的好关系,自己还得腆着脸挨家挨户上门赔罪。
那家夥非但不领情,回头还要嘲讽句:
哎呀呀,劳碌命。
倒是也有巫马溪偶尔替他出头出头,不过柏松只疑心这小子是存心要找那浑蛋的不快,不过顺手帮一把。
毕竟到最後那两人打起来,还要靠自己拉架,过程中遭了殃的桌椅门窗一一记录在册,隔日再下山采买,净是些麻烦事。
小师弟倒是有时省心,整日粘在师父身边,可师父若是忙起来,自己还得照顾这孩子。
几岁的小孩最惹人厌,一不如意就要在地上打滚,沾得满身泥灰。
说过不知几回死性不改,拉他洗澡还当是玩乐,搓几下人还没干净,反泼得自己一身水。
栖云宫没他可怎麽办哟。
柏松将莫安按在澡盆里这样想,即刻又一捧水浇到了脸上。
……
啧,小瘪犊子。
他比任何人都要勤奋,木云给的那几卷法门都翻烂了。
他比任何人都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杂事处理过,每日都修炼至深夜,偶尔通宵达旦,出门与刚醒打着哈欠的司空打上照面。
那人见他会一愣,而後迅速将还半张的嘴合起,抖抖衣袖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这麽刻苦?至于吗?”
柏松不会回答他,
懒散无作为之人,自己打心眼里瞧不上他。
“司空?我与你有何不同吗?出生相似,拜入师门的时间相似,可为什麽”柏松仍闭着眼,仿佛这话不是说给面前人听的,不过是他自言自语,“我事事不如你……”
修炼也好,人缘也罢,柏松拼死压着,让自己莫去想这些事。
直到木云去世後那次仙门试武,他才真正发现。
原来,
他们之间确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再多刻苦也无法弥补。
司空手猛一颤:
“所以你才……为什麽?为什麽不说?至少让我们知晓,此去多年情意,全当喂狗了吗?”
柏松冷哼一声:
“哈,说,你让我说什麽?自愧不如?还是卑躬屈膝?天资不足便甘居人後?”
“那总好过如今这般!你知不知道!若是裁决下来,你连命都保不住!这是要至栖云宫于何地?!”
司空心头鬼火直冒,音量也大了起来,在外头端的风度翩翩荡然无存。
“哈哈,哈,是,我要将栖云宫至于何地?你有什麽资格这麽问我?你也好,巫马溪也罢,只身闯魔界的时候他想过栖云吗?你包庇他出逃时想过栖云吗?”
“……那是,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是事出有因,我知道,他去魔界为了什麽,当年淮清前辈的事,他向来不服气,定要去问个清楚的……可淮清死了!一个死人!活该要他赔上一双眼睛!活该拉着我们一路陪葬吗!!”
……
“你真是,冥顽不灵。”
“哈,哈……”
两人都急了眼,面上涨得通红,连带着呼吸都急促起来,缓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