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试武会
柏松一嗅,面色即刻沉了下来:
“吾这徒弟,真是愈发没规矩了。”
竹荣哈哈大笑,覆着厚茧的掌心落在他肩头,本意安抚,可柏松看着自己天青锻面的长袍就这样落上几个黑印,顿时满脸厌弃。
竹荣盯着那几个指印,悻悻收手:
“哎,你也莫要怪罪他,我本也不喜这凝神丹那股苦腥气,这样正好,别说,这味道倒让我想起以前,那时候一锅菜啊,我总是抢得最多的那个。”
竹荣笑眯眯回忆着,说着边自顾自在大殿里盘腿坐下:
“师父还在,司空也不怎闭关,你还没总这副紧巴巴的模样,多好……哦,听闻,司空要出关了,你记着吧?”
意识到这句话不太妥,也不想再被柏松说教,声音越来越低,最後干脆转移话题,拿司空作挡箭牌。
柏松眉头微松,顺手抄起折扇在他脑袋顶敲了一下:
“你拿我当成什麽了?这事我自然记得清楚,大约也要到仙门试武之後了。”
“怎麽,你担心?有小白在,那不是手到擒来?”
“哼……”
柏松随口应了下,笑意不达眼底,若是从前,他定不忧心此等小事,如今倒说不准了。
那带着一股子白笋炖咸肉味的凝神丹交上去後,白皑寸步不离守着叶裁,自行修炼的同时还暗地里想着被柏松怪罪下来该用什麽应付。
许是天意,那为叶裁开脱的讲稿在腹中存了好些时日,终是没派上用场。
淮念照旧每日饭点踏入院门,蹭着饭跟叶裁侃大山。
初见时是闹了些笑话,但白皑未防着两人见面,知晓叶裁是个闲不住的,可惜白皑跟叶玄采,一个闲谈时让人兴味索然,一个本就性子落穆,都不是擅谈天的主。
他是不忍心,若成日让叶裁对着这两木头似的家夥,只怕早晚要闷出病来。
再一个,明眼人也看得出来,这叶前辈比起什不拘小节,倒不如说是缺心眼,他与淮念,就跟常在村口坐着摇扇,得闲时好拉热络的小辈聊天的大爷一般,唠唠闲话,吹吹牛皮罢了,旁的想法一点也无。
修行之馀便由他去了,这样耳濡目染下,连白皑也能插上两句话。
只有叶玄采,每日里见首不见尾,白皑时常忧心,但见他修为与日俱进,便也不再过问。
修炼,谈笑,叶裁安分了好些时日,日子就这麽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试武会开幕典仪那天。
清晨,叶裁还靠着床头打鼻涕泡,白皑早把自己收拾利落,正准备出门。
瞄见叶玄采,却微微蹙眉。
墨色长发还是平日那样,拿不知何处随手扯下的布条草草扎起,杂乱得像是叶裁随手堆在院角的柴禾。
白皑叹声气,朝他招招手,这般清俊的孩子,到不知是少了哪根筋,对外貌这般不上心,莫不是也是跟他爹学的?
罢了,好好拾掇一番就是。
叶玄采不明所以,走了上去,在桌前坐下,直至白皑从柜里找出一根天丝缎的发带,明白他要做什麽,脸顿时沉了下去,偏了头想躲。
白皑压住他,无视青年那锅底一般黑的脸,绣着文竹的丝带穿梭在发间,手轻而稳,还绷着的叶玄采渐渐松了下来。
白皑馀光扫过他垂着的头,眼下那一道红痕便愈加明显,起初还以为这是天生的。也听同门提及,有人天生眼尾易红,在凡间一衆姑娘中很是吃香。
眯眼细看,一道细疤,差半寸到眼睛,因为深了,即便愈合还隐隐泛着红,料想是在外门时留下的。
白皑不忍,顺手拿桌边的笔沾了朱砂点上。笔头毛须触及皮肤,叶玄采打了个激灵,条件反射般要推开他,反被一手按在椅子上:
“莫要乱动。”
“你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