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灰尘在光柱里跳舞。
真安静啊。
谢俞连续值了三个夜班後,贺朝终于爆发了。
"请假!"他把手机拍在餐桌上,"我已经跟老张说好了,下周你休年假。"
谢俞头也不擡地写病历:"排班表已经——"
"老张答应替你。"贺朝抢过他的钢笔,"谢医生,你再这样我要闹了。"
谢俞挑眉:"怎麽闹?"
贺朝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比如现在就把你绑去机场。"
谢俞:"……放我下来。"
"不放。"贺朝蹭蹭他颈窝,"你闻起来都是消毒水味,该晒太阳了。"
最後谢俞还是请了假。不是被贺朝说服的,而是院长亲自打来电话:"小谢啊,你家那位把医院咖啡机换成进口的了,还捐了两台核磁共振……你懂的。"
谢俞:"……"
他们去了杭州。
飞机落地时正下着细雨,西湖笼罩在朦胧的水雾里,像一幅洇了墨的山水画。
"怎麽样?"贺朝撑着伞,得意洋洋,"我特意查的天气预报,雨中西湖最有感觉。"
谢俞看着他被雨打湿的裤脚:"嗯,特别有感冒的感觉。"
贺朝订的民宿就在断桥边,推开窗就能看见湖光山色。老板娘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听说他们是医生和金融从业者,热情地送了壶龙井。
"两位是来度蜜月的?"老太太笑眯眯地问。
贺朝一口茶喷出来:"阿婆,我们结婚三十年了。"
"哎哟,看着不像!"老太太惊讶地打量他们,"那孩子呢?"
"上大学了。"谢俞轻声说。
老太太恍然大悟:"怪不得来二人世界哟!"
雨一直下到傍晚。谢俞靠在窗边看书,贺朝从背後抱住他,呼吸喷在耳畔:"老谢,我们多久没这样了?"
谢俞想了想:"从星野上小学开始?"
"十几年啊。"贺朝夸张地叹气,"你知道这十几年我怎麽过的吗?"
谢俞合上书:"天天在家长群吹嘘儿子考第一?"
贺朝:"……"
窗外,一只白鹭掠过湖面,荡起圈圈涟漪。
第三天,贺朝神秘兮兮地蒙住谢俞的眼睛:"带你去个地方。"
出租车开了很久,最後停在一所大学门口。
谢俞扯下眼罩:"……浙大?"
"惊喜不?"贺朝得意道,"我查了课表,星野这会儿应该在——"
"爸爸!爹地!"
熟悉的声音从身後传来。谢俞转身,看见星野抱着课本站在不远处,身边是穿着黑色风衣的墨池。
两个少年都淋了雨,头发湿漉漉的。星野的球鞋上沾着泥点,墨池手里还拎着把滴水的伞——明显是匆忙跑出来的。
谢俞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