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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黑水街（第1页）

第73章黑水街

B市的夏天闷热潮湿，黑水街的柏油路面被晒得发软，踩上去微微粘鞋。

星野跟在谢俞身後，好奇地打量着这条狭窄的街道——两侧是低矮的老式居民楼，墙面斑驳，空调外机嗡嗡作响，楼下的小摊贩支着遮阳伞，吆喝声此起彼伏。

"爸，这就是你小时候住的地方？"星野忍不住问。

谢俞"嗯"了一声，脚步没停。贺朝走在最後，手里拎着几盒礼品，时不时跟路过的摊主点头打招呼——他显然不是第一次来。

"谢老板！这儿！"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星野擡头，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站在一家烧烤店门口，胳膊上的纹身已经有些褪色，但笑容依旧爽朗。

"大雷啊！"贺朝快走几步，和周大雷撞了下肩膀，"生意不错啊？"

周大雷咧嘴一笑："托谢老板的福！"他转向星野，眼睛一亮，"嚯，小星野都长这麽高了？上回来才到我腰呢！"

星野有些拘谨地喊了声"雷叔"，目光却被店里另一个身影吸引——一个扎着小辫子的男人正端着烤盘走出来，脖子上挂着条金链子，手腕上还戴着串檀木珠子。

"大美！"贺朝夸张地张开双臂，"想死我了！"

大美灵活地躲开他的拥抱："滚蛋，老子是来看谢老板的！"

谢俞嘴角微微上扬："行了，别闹。"

星野眨了眨眼——他从未见过爸爸这样的表情，放松的，甚至带着点痞气，和医院里那个冷峻的谢医生判若两人。

傍晚，烧烤店渐渐热闹起来。

周大雷把最好的位置留给了他们——後院的小方桌，头顶是葡萄架，旁边还摆着台老式电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

"尝尝，你雷叔秘制酱料。"周大雷把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串放在星野面前，"当年你爸一个人能吃二十串。"

谢俞轻咳一声："胡说什麽。"

"谁胡说了？"大美端着冰啤酒过来，"谢老板初中那会儿，一个人干翻三条街的混子，完事儿还能来我这儿啃半扇羊排！"

星野震惊地看向谢俞："爸？你打架？"

贺朝哈哈大笑："何止打架，你爸当年——"

谢俞一脚踹在他凳子上，贺朝差点栽倒。

周大雷和大美笑得前仰後合，星野也跟着笑起来。晚风带着炭火的气息拂过葡萄架，叶子沙沙作响，仿佛在应和着久别重逢的笑声。

吃完饭，谢俞带着星野去了广贸大厦。

"梅姨，"谢俞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是我。"

门猛地被拉开，一个烫着卷发的中年女人红着眼眶站在那里，手里还攥着把裁衣剪刀。

"小兔崽子！"许艳梅一把抱住谢俞，"多久没来了？啊？还有几年你梅姨都要退休了。"

谢俞难得地没有躲闪，任由她拍打自己的後背："忙。"

"忙个屁！"许艳梅抹了把眼泪，这才注意到星野，"这是……星星？"

星野乖巧地喊了声"梅奶奶"。

许艳梅的眼泪又下来了："好好好，跟你爸小时候一个模子刻的……"她转身从柜子里掏出个红包，"拿着！"

谢俞皱眉："梅姨，不用——"

"闭嘴！"许艳梅瞪他，"我给孙子压岁钱，关你什麽事？"

星野不知所措地看向谢俞，见爸爸微微点头，才双手接过："谢谢梅奶奶。"

许艳梅拉着星野说了好多谢俞小时候的事——怎麽帮她赶走收保护费的小混混，怎麽在数学竞赛上拿奖，怎麽带着周大雷和大美把黑水街舞蹈大赛的奖杯捧回来……

"你爸啊，"许艳梅摸着星野的头，"看着冷，心里比谁都热乎。"

星野偷偷看了眼站在窗边的谢俞，夕阳的馀晖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温柔的轮廓。

回酒店的路上，星野一直很安静。

贺朝去前台取行李时，他独自坐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望着远处黑水街的灯火出神。

"在想什麽？"谢俞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星野犹豫了一下："爸，为什麽你基本上很少带我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