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驾船跑了,五人回来把事情经过告知钱指挥,钱纲把过错全部推到孙总旗和四个校尉身上,并上报了上去。
出了这麽大的事皇帝和朝廷自然很震怒,孙总旗他们五个被抓後一起喊冤,说是一切都是按照钱指挥的意思办事的,但几人还是被斩了。
严无晦痛心地说:“所谓的‘黑云’其实是指海上的风雨,密信里说的是如果海上风雨来临,货船会加紧时间靠岸,可能会提前几个时辰。那个密探一直暗查了两年,好不容易得到可靠消息,就急着把我调走,可惜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那些暗号的意思。”
衆人听後愤愤不平,身为同僚为何这麽自私!本来东厂就打压北镇抚司,现在自己人从内部开始杀了起来,这东厂阉党还不笑话死北镇抚司!
如今也许是扳倒钱纲的最好时机。
李颂之找到覃温川,暗示说:“这次必须到指挥使那里讲清楚,错过了这一次,以後还不知有没有有机会。”
两人找到沈指挥使那里,李颂之将魁星楼一案被夺功之事也上报给了沈立龢,并着重强调是因为钱指挥带人强行闯入才导致“妖党”教主自杀的。
沈立龢拍着桌子严肃地问:“麟臯,为什麽不早说?”
李颂之认真地说:“不是我们不早说,而是厂公提前在陛下面前夸赞钱指挥,说是他带人及时赶到才抓获‘妖党’分子的,还说他立了大功,这就等于提前把功劳扣在他头上,我们总不能再跑到陛下跟前去争夺功劳吧,这不就等于打了东厂的脸。”
说完李颂之站在那儿,一副咽不下这口气的表情。
沈立龢长叹一声。
覃温川在一旁说:“几年前我派出去的小旗查到了‘妖党’隐藏的窝点,并绘制了一张图,结果半路上被杀了,那张图後来在钱指挥手上,因为没有证据说是他杀的,最後这功劳也就成他的了。”
接着覃温川很惋惜地说:“那名小旗要是活着,这功劳就该记在他的头上。”
沈立龢沉思了半刻,叹了口气说:“同僚之间相互残杀争夺功劳,怎麽现在还会出现?钱纲这种人太危险了”。
沈立龢写下奏本,覃温川丶李颂之两人写下自己的名字,控诉钱纲为了夺功不择手段。
沈立龢拿着证据来到皇帝面前:“臣今日要参钱指挥一本,请陛下恕臣之罪。”
皇帝:“沈指挥使因何要参钱指挥?”
沈立龢双手举起奏本,馀禄上前接过来再呈给皇帝。
皇帝打开奏本一看,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前几日魁星楼一案本来是李颂之带人围剿的,已经将“妖党”教主围困在魁星楼第三层,谁知道钱指挥突然带着一群人冲了进去,导致“妖党”教主当场自尽,虽然抓获了剩馀的人,但钱指挥却把功劳记在了他头上。
覃温川几年前派出去一名小旗,将“妖党”窝点画了下来,谁知半路上被人灭口,那张图却到了钱指挥手里,钱指挥又凭借这张图剿灭“妖党”窝点。而那名小旗被杀後连腰牌都没有了,尸首被遗弃几日,後来有人路过报到官府。官府的人检查後发现,死者有一件衣服的衣领上绣着“北卫许”三个小字,凶手没有发现,若发现了早就给扒下来了。官府不敢松懈,一层层上报没人认识,直到覃温川来认领,这才认出他的身份。
皇帝气的用手抖着“状纸”斥责:“竟然还有这种事?”
沈立龢此刻十分冷静:“请陛下定夺。”
皇帝怒而骂道:“构陷同僚丶同室操戈,欺君盗功。”随後下旨将钱纲斩首示衆,抄没家産,家眷流放。
司礼监太监带着圣旨来到钱家。
锦衣卫指挥使沈立龢带着北镇抚司大大小小的锦衣卫“呼啦啦”冲进钱家。
钱纲一看这阵仗就知大事不好,但依然壮起胆陪着笑脸说:“公公,沈指挥使,今日有何事来寒舍?”
司礼监太监阴阳着说:“皇上有旨意。”
“皇上有什麽旨意?”
沈立龢脸色冰冷,蔑视地看了他一眼:“你马上就知道了。”
司礼监太监:“钱指挥,跪下接旨吧。”
钱纲立刻跪下。
钱纲听到司礼监太监念到“同室操戈,欺君盗功……斩首示衆”时已是浑身瘫软。
圣旨宣读完毕,钱纲跪在地上高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沈立龢一挥手,早已等候的锦衣卫们咬牙切齿的就要将钱纲拖走,被锦衣卫架住胳膊的钱纲拼命挣扎,嘴里大喊:“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沈立龢走到跟前严厉的指责他:“同僚的命也是命,手下们拿命办事你不该贪功,更不该害人性命,你仔细算算死在你手里的同僚到底有多少!”
而後一使眼色,大喊一声:“带走。”
被拖走的钱纲再也没有喊叫。
何庆达把事情经过讲完了。
钱纲对待下属只有两句话:“我只要贼人首级,至于你们是怎麽擒贼的我不管,贼人首级在谁手里,功劳就是谁的。”
对于他来说,同僚是垫脚石,死了的那个是废物。
像严无晦这样的,还是他从别人手里抢来的,他可不是爱惜人才,纯粹是出于嫉妒,不想让李颂之得到好东西。
钱纲倒台後,李颂之找到严无晦说:“严无晦,你以後就跟着我办事吧”。
李颂之原本就想把严无晦要过来,这次终于有了机会。
而当钱纲被皇帝处决後,有人悄悄找到了曾经遭到钱纲挑拨而被革职的前任张指挥张文亭的儿子,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在外面得到消息的张文亭的儿子急火火赶了二十多里地跑回家中。
一进门直接跑进卧房,来到病榻前激动地说:“爹,爹,我得到一个好消息,德保和钱纲都被皇上处决了,去年德保和他的干儿子们被处决了,前些天钱纲也被处决了,他们都被处死了!”
本已病入膏肓的张文亭在听到这个消息後突然睁开眼,直挺挺坐了起来,“哈哈”大笑不止,家人一时呆住,不知发生了什麽。
正当家人诧异之时,只见张文亭又突然直挺挺倒下,咽了气。
此时传入北镇抚司,听闻的锦衣卫们无不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