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还要怎麽客气?”
江昼像是听到了什麽笑话,他俯视着她,眼神充满了讥诮和审视:“怎麽,是那个男人不要你了,你又不想离婚,後悔了?”
周辞被他迫人的气势压得几乎喘不过气,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些酒瓶,默默把手伸向了离她最近的一瓶。
“说话!”江昼又是一声低喝。
周辞被他这一吼,身子不由颤了颤,手也立刻缩了回去。
江昼看着她这判若两人的变化,心中疑惑加深:“你吃错药了?”
周辞像是被他的话刺激到,鼓足勇气:“你……妈的,你讲话客气一点!”
行了,正常了。江昼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了些。
周辞看在眼里,大着胆子拿过桌上的酒瓶,又大着胆子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喝完一杯又一杯,江昼远远打量着她,逐渐又失去耐心:“你跑我这喝酒来了?你到底想怎麽离?”
周辞还是不说话。
江昼烦躁地扯开两粒纽扣,他啜一口酒:“再不说话滚出去!”
周辞忽而仰头,怔怔看着他:“江昼,我以前跟你说话,你都拿我当空气的。”
“你也说了是以前!”
“是啊,以前。”周辞低声重复了一遍:“你对你不喜欢的人,一直都是离得越远越好。”
她说着自嘲地勾了勾唇:“你现在完全变了,是为什麽呢?”
江昼神情一僵。
“真的是占有欲吗……”
她说这话时神情有一丝迷茫,像是在问他,更像是在思考。
江昼已经没有耐心再应酬她,玻璃杯重重叩在一旁,掠过她走向卧房。
“疯够了自己回去。”
手臂却被人一把抓住。
周辞仰面看着他:“你真的喜欢上我了,对麽?”
江昼俯视着她,冷嘲道:“看来你真的疯得不轻。”
周辞默默看向他的手臂,其实他只要轻轻一甩,就可以松开她的桎梏。
嘴巴听不到的实话,身体却一直在重复。
她抓着他的手臂站起来,和他面对面。
倏地,她的嘴唇轻轻擦过他的:“江昼,我输给你太多次了……让我赢一次。”
江昼嘴唇紧抿,唇色因为酒精更加红润。
他咬牙挤出几个字:“你凭什麽觉得,我会再要一个给我戴绿帽的女人?”
“凭我同意离婚。”
周辞拿起那一纸离婚协议,女方签名这一栏,早就清楚签上了她的名字。
她可以不要钱,不要房子,也可以不要江太太这个名分,她唯一想要的……
周辞见他失神,声音透着一股赌徒急于翻盘的躁意:“我只是想赢一次。”
江昼的目光始终定在她的签名上。
他伸出手,动作有些僵硬地接过了那一张纸。
只要他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亲手结束这场荒谬的婚姻。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连见一面都该是多馀。
可预想中如释重负的畅快却并未降临。一股难以言喻的空洞感,像潮水般瞬间席卷了他。
“周辞,”他声音沙哑,神情突然有着说不出来的颓然和难过:“你还想怎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