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庭院中等候的最後一个人,自然就是沉默坐在末位的白渐月了。
数日不见,白渐月似乎变得更加消瘦沉寂,只是双目被白纱覆盖,无法叫人去看清他的神情如何。
不过,应当是不太好过的。
此刻他们虽然同坐一处,虽然曾是同门,甚至是同源弟子,他和其他几人却已经有着格格不入的气氛,他已经不是渊灵宫的弟子,就算被抓回来,也再无法更改这一现实。
他仍和这些人坐在一处,不过是为了等候自己如今的师尊到来而已。
那或许只是白渐月一个人的等待,其他几人显然并不把真慈道君放在眼中,便如此刻,公冶慈与林姜已经到了庭院内,他们还在谈的兴起,游高驰过去禀告的时候,几人并没有任何反应,仍旧是继续方才的话交谈,于是游高驰便也站在旁边,不再多言,期间给了公冶慈一个“静候”的神色。
至于静候多长时间,那就要看这位宥容长老的心情了。
还真是过分直白的轻蔑啊。
但也有可能是不是针对公冶慈的冷待,而是对不入流门派一视同仁的不放在眼里。
只有白渐月听到他说师尊已经到来时,立刻就转过身站了起来,而後匆匆走到门口迎接。
“师尊,林姜你们怎麽来这里了?”
不等公冶慈开口,林姜就抢先得意洋洋的回答:
“当然是来接你回去!”
白渐月顿时心中生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暖流与感动,猜测是一会儿事,真正听到耳朵中又是另外一回事儿时——从他被渊灵宫的人带走之後,他其实并没有想过师尊会来找他回去,毕竟,师尊早就说过,无论发生什麽意外,一切都要让他们自凭本事逃出生天。
而被抓回去之後,白渐月也知晓逃脱无望,甚至已经做好被幽禁一声的准备——但师尊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来了。
谁也不知道,樊修远走到他面前,嘲讽说他那不自量力的师门,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过来找他时,他心中是有多麽的激动——原来他真的不仅仅是被利用,被取代,被抛弃的棋子。
虽然师尊他们出师不利,还没到渊灵宫就被关押监牢,还得自己去祈求宥容长老,才能把他们捞出来,但他们能来,就已经让白渐月倍感喜悦——说起来这个,白渐月忍不住发出疑问:
“你们怎麽会被关到监牢里去?”
樊修远并没详细的和他说明师尊和林姜到底犯了什麽事情,只告诉他此二人在监牢里备受煎熬,他一时心急如焚,只想着赶快把他们捞出来,但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以师尊的能为,应该不可能被一座监牢困守。
而更不可能的是,师尊应该本来就不可能被关进去吧!
听到白渐月的质问,虽然知晓他看不见,但林姜还是心虚的移开了视线,然後心虚的回答:
“这个嘛,只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修行而已。”
白渐月:……
这可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理由,而且很站不住脚,普通人谁会为了清静修行就把自己搞到监牢里呢,但想想看师尊本来也是不能以普通人去类比的存在,会做出这种行为,似乎又很诡异的合理起来。
总而言之,看起来应该不是真的犯了什麽大事,白渐月也安心下来。
另外一方面,白渐月忽然起身跑过来,又站在门口和他们交谈许久,这一番举措动静可是十分显眼,再故作无视的忽略下去,未免不妥了。
庭院内的三人虽然并没有和白渐月一道立刻就起身过来迎接,也忍不住朝着他们望了过来。
然後那位红衣美少年脸上的笑容忽然更灿烂一些,说了一句:
“哎呀,贵客登门,弟子前去迎接。”
说完後,他便朝宥容长老望去,得到宥容长老的点头示意後,就站了起来,迈着轻快脚步朝这边走来,樊修远也同样跟他一道前来,唯有宥容长老仍是老神在在,稳坐庭中。